天籁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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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每隔半刻敲一下，敲得人心如擂鼓。

惜瑾瑶被宋武摇醒，还揉着惺忪睡眼时，对方已穿戴整齐。

那是昨日傍晚发放下来的将士服，一层红色的粗布里衣，和看上去并不抗打的软甲。

惜瑾瑶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又是新的一天了。

宋武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一个铜锣，哐的一声敲响，回音阵阵，竟比外面那鼓声还要煞人。

这下子，营帐里剩下四个人全都清醒了。

宋武放下铜锣，敲了敲桌面，语气淡然：“快些穿衣，在鼓毕之前去外面空地排列整齐，否则小命不保。”

这话可比那鼓声更叫人快速清醒，在鼓响第二声后，四人皆已穿戴完毕。但在挽发这事上，惜瑾瑶与步元良犯了难。

步元良从前是书生，身穿儒装，头发较一般男子稍长，倒也无可非议。

但惜瑾瑶是女子，头发本就及腰，昨日半挽着倒没觉得哪里不妥，今日却要悉数挽起，才发觉发量过多，盘起来十分费力。

窦茂实惊奇地“咦”了一声：“宋文兄，你这头发咋这么长？”

惜瑾瑶讪笑：“平日太过懒惰，疏于修剪。”

或许是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出营帐，宋武又自外面掀帘而入，环顾一圈，已然明了是个什么情况。

他熟稔地步至惜瑾瑶身后，拿起篦子去梳被她弄得打结的长发。

“待得空，我替你修剪一下。”他没有与惜瑾瑶商量，用的是告知的口吻。

“噢……”

惜瑾瑶倒也没在意，反正头发长了确实不好打理，而且留着长发容易被人诟病，又或者看出端倪，还是剪了的好。

盘好头发，五人到营中空地寻了个位置停留。刚一站好，便听到第三声鼓毕。

昨日那个要惜瑾瑶当众脱裤子的黝黑将领从擂台上站起身来，懒懒散散对身旁校尉打扮的人道：“去各个营帐，将没出来的人拖出来，拉到台下杖毙吧。”

底下一众新兵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

校尉领了命，便下了台去捉人。

一旁的大胡子将领并未起身，只拖长了声音道：“老娄，你怎的成日里煞气这般重，打打杀杀多不好。”

那肤色黝黑的将领有个与他气质截然相反的名字——娄鹤轩，是后军的司马，在军营中地位不低。

但私底下人都称他“黑皮子”，就因为他长得黑，心也黑，张口闭口就是杀啊打啊的。

娄鹤轩哼了一声，斜着眼睛觑他：“你上了战场那砍人可是眼都不眨，哪来的脸说这话。”

“那战场上打敌人，跟我们训练自己人能一样吗？”禄飞语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眯着眼笑起来，活像个弥勒佛。

这人正是昨日替惜瑾瑶解围的那个中军司马。

“哎哟，我说您二位一大清早就搁这儿说相声呢？倒是开开金口将人拦下啊！”二人身后站起来一位年过四旬的男子，身材并不健壮，甚至还有股子文弱书生的气质。

但此人是前军的将领，唤章向荣，人称一声章司马。

这三人分别是前中后军的将领，职位司马，表面上平起平坐，但待久了便知，这前军司马着实低人一等。

尤其这章向荣平日里就是个搅屎棍、烂好人，便更让人瞧不起。

但惜瑾瑶只知道，这人是想要救人的。

那些个未在三声鼓毕前出来营帐的新兵，此刻已全数被拖到了台前，又被压着跪下，乍一看去，只能瞧见乌压压一大片人头。

少说也有将近一半新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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