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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九个月（第1页）

{各位公爵的晶石数据库资源在陛下的要求下逐渐公开，第三公爵第四公爵直接将自己的数据备份了一份传到公开数据库上。

除了第二公爵，傅毅表示密钥已经在傅怀璧手中，自己多年不曾经手。

而傅怀璧远在帝国边疆，天高皇帝远，他最近接连获得了几个小规模胜利，陛下一时半会也挑不出他的错。

雷悠刚刚升了职，这事就落到了她头上，不愧是年纪轻轻就一岁九迁的能人，没两天就将数据传了上来。

周庭昱仔细查阅了这几份晶石数据，在陛下殷切的目光下倒显得没那么雀跃。

他委婉地表达了需要邱怀泽去各采集地挖掘样品，取到实物进行测试才能确定是否能运用于实际。

陛下痛快地答应了。

周庭昱沉吟了一会儿，又提出想要在军部研究院挂职一段时间，以便于他取得士兵们平时实战训练的数据。

陛下不清楚他想要挂军职的弯弯绕绕的心理活动，反正他一无兵权，二也不参与指挥，想来估计扑腾不出什么水花。

“你想去哪个军区？”陛下随意问道。

周庭昱的回答也很诚实：“如果真的想要好好做研究，各军区我都应该去一轮，只是现在辞盈还躺在医院里，我也不想离得太远。”

陛下更安心了，他喜欢听到周庭昱无助地对他坦白自己的软肋，也开始常常有意无意提起辛辞盈，假意关怀，实则在诱导周庭昱反复揭开伤口，看着这位哨兵强撑着躯壳对他的向导镂心刻骨。

他越来越满意周庭昱自打辛辞盈昏迷后的这种状态，通权达变，明见万里，将一切事务都安排得妥帖稳当，颇得他的心意，周庭昱就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仿佛一停下来就会失魂落魄心绪大乱，只能在过量繁杂的政务中挤压占据时间，让他没有功夫想起这件伤心事。

这样再好不过了，陛下暗忖，按照周庭昱那种精神暴动的频率和拒绝接受其他向导的精神抚慰的脾性，也许这把好用的刀没过多久就会自毁灭亡。

只是希望在他终有一日撑不下去的时候，被瓜分的兵权能先他一步集中在自己手中。

“也行……哎，小昱啊，你也要想通一点。”陛下拍拍周庭昱的肩膀劝道，“那就从最近的军区着手吧，刚好是你熟悉的邱伯父，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跟他商量，也方便你可以时时回来看望小辛。”

“对了，小昱你之前这么容易精神暴动，小辛出事后的这段时间倒是没见你再暴动过，是在接受其他向导的抚慰？还是在吃药打针？”陛下审视着他的脸色问道。

“没有接受过其他向导的抚慰，他们进不了我的精神屏障，我也不想让他们进来。总之吃药打针勉强能保持清醒就足够了。”周庭昱表情很淡。

“哎……”陛下的身体放松下来，又叹了口气。

……………………

“你真去军部挂职了？”邱怀泽对着光脑大呼小叫，“我真是服了，你还真是实干派啊，说一不二。”

“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有人公开的数据不真实，起码不齐全。”周庭昱冷静道。

“就凭你没在这些晶石数据中找到你想要的那颗？”邱怀泽又快速扫了一遍，“谁知道你俩一唱一和找的什么东西，万一就是没被人采集到过呢？”

“不是，是因为没有缆蜡石。”周庭昱眼神清明，他蹙眉说道，“在辞盈给你之前，已经有人采集到这个石头，甚至已经发现了它与锗碱虫的关联，但是数据库里没有。”

他冷静分析道：“所有晶石一经采集肯定是要经过仪器检测确定大概性质的，不可能上来就自己研究，要么去各研究院请研究员做，要么自己买仪器设备，可是这种设备严格管控，每一台都有编号且会将数据强制集中上传至云端，不存在公开和未公开数据库都没有的情况。”

“除非像辛辞盈一样，拿到手就知道是什么性质？”邱怀泽灵光乍现。

周庭昱顿了顿：“也有这种情况，但我觉得在提交给陛下未公开数据这一步动手脚更方便。”

“所以你去各军区研究院想先看看是不是暗中有勾结？”邱怀泽悟了，“查设备你倒是方便，本来就是你母亲的产业。”

周庭昱把精神体黑蛇留在辛辞盈身边，当天就直飞军区。

辛辞盈的病房被他私自安装了摄像头，并从陛下手中要来了两队精英轮流值守在病房外。

光脑中能实时看到动态，与他本人的克制静默所不同，那条黑蛇远比他表现得要低落。

它甚至不像以往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霸道地盘踞在辛辞盈身边，无时无刻地散发它的存在感。黑蛇此时只敢将自己的身躯盘成一团，挤在周庭昱以往会坐着的床边的那个椅子上，恹恹地瞅着毫无变化的女孩。

它能保持这样的姿势一待一整天，像是进入了冬眠，毫无生机。

偶尔，才会忍不住把尾巴搭在床沿，然后学着小爬虫一样瑟缩着试探往前挪动几下，像是最柔软可欺的触手，慢吞吞地勾住辛辞盈的小指。

像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笼子里没人陪着玩耍的小狗，委屈极了。

周庭昱隔三差五也会回来，其实他根本不必浪费这个时间，因为一旦辛辞盈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变化都会被医院第一时间汇报给他。

可他仍然放心不下，只要能抽出时间就会回来看看。有时候军区停飞或是航空管制，私人星舰无法通行，他也不厌其烦地像个最平凡的普通人一样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颠来倒去地盘车回来。

他曾以为自己是个贪得无厌的吞食能量和爱意的黑洞，一旦辛辞盈对他稍有冷淡，他就会收回热情、停下靠近的脚步，像是用大哭大闹吸引人注意的婴孩，直到辛辞盈温声软语、身体力行地哄着，重新让他感知到偏爱才会罢休。

没有想到会有一天，他会这样心甘情愿地对着一个也许永远不会醒来的、看不到尽头的结局单方面投入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即使对面没有任何回音，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任何回馈。

这样重复的单调，一共持续了九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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