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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大军还朝日上（第1页）

陈三娘一时语滞，她这时候才想起来眼前的檀姐儿某些程度上也和庶出挂钩，可是说出口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她总不能再收回来。

所幸檀姐儿没在这事上纠缠，又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总算是这件事就揭过去了。烟姐儿在外面站了半天，到底是也没进去，自己又悄无声息的出了明熹堂不提。

烟姐儿的生辰宴从白日持续到夜晚，快到宵禁的时候才陆陆续续的结束，陶安宁更是干脆带着孩子在小沈府住了下来。一整日小沈府后宅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不停，到了华灯初上才渐渐的安静下来。

不过这一切的喧闹都和淑兰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姨娘，甚至对外她都没有资格称自己是烟姐儿的母亲。她只能是坐在棠心院里，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猜测宴席进行到哪一步了。

等到晚上烟姐儿回到棠心院，整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而后沐浴的时候就直接睡着了。玉香帮着淑兰把烟姐儿从浴盆里抱出来的时候还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今天咱们大姑娘是真的辛苦了，跟着夫人站了一个多时辰不说，后面还得跟那些夫人姑娘应酬，今天当真是累了。”

“这会儿累点好，今日可有夫人对我们烟姐儿有兴趣的？”淑兰帮烟姐儿一边帮烟姐儿擦干头发一边问道。

玉香仔细回忆了一下，含了一抹笑容说道，“还真有几位夫人拉着姑娘的手问东问西的，不过也没问太多，就是问问平日姑娘都做什么消遣的，姑娘也答得得体，姨娘不用太担心了。”

淑兰长出一口气，“我就是怕烟姐儿这个庶出的身份耽误了她，的确是有些轻狂人家为着姑娘是庶出不要的，其实咱们这样的人家，就算是通房生的拿出去也不比旁人家的嫡女差。”

“说的就是这话呢，不过姨娘也放心吧，夫人定然不会让大姑娘受委屈的！”

“这事我也明白，只是檀姐儿的婚事被订给了夫人的娘家，的确是亲上加亲了，可是门楣到底算不上太高。连嫡女都是这样的人家，烟姐儿的婆家来日恐怕也不会太高了。”

淑兰总归是有些遗憾，玉香也不好再说别的。服侍了烟姐儿之后她就赶忙又伺候着淑兰梳洗了歇下，棠心院里这才安静了下来。

明熹堂那边的灯还没有熄灭，郭嬅语和陶安宁刚沐浴完就见檀姐儿跑过来，说什么也不肯回自己的院子去了，非闹着就要在明熹堂睡一晚。

郭嬅语拗不过她，答应了她之后檀姐儿就兴高采烈的让秋霞服侍着自己去沐浴，陶安宁坐在榻上散着刚洗好的头发，笑言，“你对檀姐儿可真是百依百顺的，我看我大姐夫那么宠他们家小闺女也没你那么宠的。檀姐儿今天这身衣料，是年前宫里赏下来的蜀锦吧！”

“就你眼尖！檀姐儿性子活泼灵动，这匹料子颜色轻盈正衬她，给她用不是正好？”郭嬅语斜了陶安宁一眼，“你放心吧，烟姐儿那一身衣料也一样名贵，不会让人挑出毛病来的！”

陶安宁撇撇嘴，“我才懒得管你对更好，就是感慨一句，檀姐儿这个身份换到我身上我都未必能对孩子这么好。顶多是衣食不缺，嫁人之前略加调教就是了，哪可能像你这样亲自带在身边手把手教的。”

“那也是檀姐儿聪明我能教出来，换了你教一百次也没用！”在陶安宁跟前，郭嬅语难得起了玩闹的心，以至于檀姐儿沐浴完回来的时候，惊诧的看见她一向爱闹腾的陶家姨娘竟然坐在那儿生闷气，而她霸道的娘居然在哄她！

许是见到檀姐儿回来了，陶安宁也不好端着长辈的架子发脾气，把檀姐儿拉过来嘟囔道，“姨娘跟你说，以后千万别想着跟你娘讲道理，反正她有一堆歪理邪说等着你！”

“陶安宁，你从九岁那年开始就这么说我了，这么多年也没少见你跟我讲道理啊！”郭嬅语悠悠然道，顺手把檀姐儿拉到身前去，取过篦子把她梳起了头发。

“娘，今天陈伯母家的那个侄女也来了，她今天在明熹堂又说不喜欢姐姐，被姐姐听见了。”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当然不知道烟姐儿就在外面，可是刚才她在耳房沐浴的时候，点朱不经意间提起了这件事，她把时间一对，猛然惊觉正是自己和陈三娘在房里说话的时候。

陈三娘嘴皮子不饶人，平常在闺学里就不好惹，烟姐儿一向是避让着她，檀姐儿一向是不涉及自家的事情也不会说什么，她霸道惯了说话也就没辙没拦惯了。

“娘，这事我觉得要不要跟陈家伯母说一声。一来今天是姐姐的好日子，她这么说还让人听见了姐姐心里难免不舒服。二来三娘好歹是女儿的朋友，她这张嘴以后迟早吃亏，这个道理总该早点明白才好。”

檀姐儿说完这话，又把陈三娘今天背后指摘烟姐儿的话简单的学了一遍，说完了郭嬅语的脸色也变了散粉。

郭嬅语已经是一阵头大，“这事娘知道了，你今天折腾累了，赶紧先去歇着，娘想想看要怎么办。”檀姐儿知道郭嬅语这么说，定然会把烟姐儿的事儿放在心上，也不过多纠缠就下去了。

等到檀姐儿一走，陶安宁转过身来，直截了当的说道，“看起来得赶紧给烟姐儿定门好亲事了，要不然这上京城上上下下的嘴嘴舌舌还真是要应付不过来了。到时候你还不得烦死！”

“这事说的轻巧，可是烟姐儿现在年纪也不大，若是这婚事没选好，不也是一辈子的麻烦吗？檀姐儿那会儿若不是我娘乱说话，我也不可能给她和成哥儿那么早定亲！”如果说她真的做过什么对不起檀姐儿的事，大概就是随随便便给她定亲这件事了。

陶安宁拍了拍郭嬅语的肩膀，“其实陈家三娘有句话是没说错的，烟姐儿行为做事的确是不太像你们沈家人。你看无论是国公爷还是你夫君和他那两个弟弟，包括你那个小姑子做起事来都有点风风火火的。檀姐儿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唯有烟姐儿做事文文静静的，看着真的和你们不像。”

“淑兰这么多年一直小心谨慎，烟姐儿难免受影响，要不然我那会儿怎么就急吼吼的要把她们小姐俩送到陈家的闺学里呢，我就怕烟姐儿时间久了人就太老实了。”

陶安宁她们两个讨论了半宿也没讨论出来个结果，郭嬅语后来就给陈夫人那边传了个话，暂时把这事放到了一边。

沈清梧也来信说北海国这边一切顺利，新岁之前他定然能够赶回上京城。郭嬅语终于放下心来，现在她手头最重要的事，就是教起了檀姐儿和烟姐儿管家的事情。

“虽说以后你们嫁人了这账目上的事情不用你们亲自算，但是总归算盘还得会一点，别到时候被人蒙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郭嬅语特意把自己素日用的两个女账房先生请了进来，专门教她们两个打算盘。

其实佩月她们几个也都会算盘，但是郭嬅语想着当初祖母教自己的时候就是找账房先生专门来教的，说是学就学的利索一点，于是也如法炮制让两位账房先生给她们教起了最简单的算法。

原本还因为陈三娘那番话而落落寡欢的烟姐儿这下子可彻底没有了悲春伤秋的心情，闺学里学的那些东西她能很快上手，可是算盘这个她就显得有些不在行了。

她看着人家账房先生在算盘上如飞一般灵巧的指头好生羡慕，可是放到自己身上就怎么都拨弄不起来。

过了三日檀姐儿已经掌握了最基本的，而她打算盘还是打的糊里糊涂。郭嬅语在旁边都有点急了，忍不住自己也上手了。

郭嬅语平常虽然不用算账，但是她一双手在算盘上也是打的花团锦簇，最后郭嬅语总算是摸出些门道，是烟姐儿在外人面前太紧张了。

“这个玉算盘是我平常拿来随便玩的，你们两个拿回去自己练吧，练不好也没关系，总归你们以后也用不着靠这个吃饭。”

郭嬅语把自己素日常用的算盘拿了出来塞给她们小姐俩，又把人撵回了檀姐儿住的院子，才忍不住跟佩月她们几个说了起来，“我现在终于体会到祖母当日教不会我是什么感受了，我要不是老提醒自己别生气，恐怕这会儿都晕过去了。”

“您就别笑话大姑娘了，毕竟夫人当年手笨的也可以。”佩月忍不住笑了出来，“后来还不是老夫人天天盯着您才练出来的！”

“还说呢，那会儿是我错一处祖母拿筷子打一下，我手指头都肿了。现下我能这样吗？传出去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佩月笑言，“那奴婢还真替二姑娘庆幸了，幸亏二姑娘这个学的快，要不然只怕也得被您把手指头给打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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