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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是我把她看轻了（第1页）
不过女子画眉的时间，那纸上便出现个挽着倾髻，身姿婀娜的姑娘，可惜手边没有染料，整张画都是墨色。
细细一看，那姑娘身上穿的长衫和狐裘竟把人衬得亭亭玉立，如春日摇曳在湖水边的细柳，让人看一眼便心生怜爱。
“可真神了，叶姐姐你这个手艺，在京城里称第二可就没人敢叫第一！”
“你这张嘴跟吃了蜜似的甜人！”叶锦初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怎么样，可是这种画法？可惜今日来得急，我家中的染料没带来，不然配上颜色，那才叫好看呢！”
“是是，得上了色才能看得具体。如此一来，我倒是连请人来试穿的功夫都省了。”
“这两身样式简单，我看着看着就能画了，往后若是有繁杂的，还是得让人穿了我才能画得出来呢。”叶锦初把笔墨放在一边，走到屏风前犹豫了一会，才开口试探道，“妹妹有这个手艺，可有想过去教一批绣娘出来？”
沈归荑愕然地盯着她。
“妹妹别误会，我是想着，你如今要跟着沈老夫人学医，必然没有太多时间来做衣裳。嗯……不如干脆收几个有功底的绣娘来，你只管出点子，技术上的活让她们来做？”叶锦初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脚尖在地上点了一下又一下，“我娘喜欢打理家中铺子上的生意，我就跟着学了两手……若是妹妹觉得冒犯了……尽管，尽管当我胡说呢。”
沈归荑吸了吸鼻子，她知道这是叶锦初真心实意地替自己着想，毕竟做衣裳这种活，不仅费时，还费眼睛。
只是自己如今还没做到那一步呢，等今后自己盘了铺子，再教了人来做也不迟。
深思熟虑后，沈归荑决定不再瞒着叶锦初。
“叶姐姐一心为我着想，我怎么会当你胡说，只是……我确实是打算开一家衣裳铺子，不过如今能力微弱，事事都做不成熟。不瞒姐姐，找你画的册子，是打算拿给城里头那些布庄衣铺里的掌柜的，我想着，先把衣裳卖给他们，让他们替我卖……”沈归荑怕叶锦初误会自己想白吃她的成果，便上前去拉着她缓缓走到油灯前，“若姐姐愿意，我可出钱买画。”
叶锦初惊讶地低呼了一声，等把话都消化完了，她皱着眉嗔怪道：“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出钱买？！我……我能跟你一起干吗？”
“一起干？”
“我只会画画作诗，其他的刺绣啊茶艺啊样样都拿不出手，更别说管理内宅了，你也知道，我性子软。”叶锦初无奈地坐回椅子上，拿手撑着下巴，“我娘年轻时把我家的几个铺子管理得红红火火，那几年在府里说话都硬气，哪像现在……哎，我说这个干嘛，总之我心里面清楚着呢，若是今后我的夫君不疼爱我，我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关起门来过小日子。那过好日子就得需要银子啊，我得自己找个能赚钱的法子来……可我脑子笨，妹妹，你可得带我一起！”
沈归荑失笑：“可后头开了铺子，难免会去外头露面，你受得住别人的闲言碎语？做生意可跟大夫人们打理铺子家产不同，姐姐，你可想好了？”
叶锦初盯着油灯出神，沈归荑也不催她，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坐在她身旁慢悠悠地喝起来。
生在这个朝代，女子行商抛头露面，必定会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若是没有强大的抗压能力，是干不下去的。
沈归荑不想一时冲动看在感情的份上，让叶锦初同自己一起来干这件事，万一今后她承受不了，两头为难的也只有自己。
“说实话，我不太确定。”叶锦初沮丧地叹了口气，借势靠在沈归荑肩膀上，“我娘不止一次说我脾气软，脸子薄……不过，我可不可以先跟你一起去见掌柜们，我想学一学。若等你开了铺子，我还是不敢，那我就不赖着妹妹了，这样可好？”
“这样也好，但那之前的工钱，我还是得给你结清。”沈归荑怕她拒绝，忙解释道，“咱们的情谊是一码事，掺杂着银钱的又是一码事，一码归一码，这样咱们的情谊才纯粹。”
叶锦初本想回绝，想到母亲前些年吃过类似的亏，一时之间觉得沈归荑看得长远。
“那就依妹妹的。”
沈归荑本想留她一同用午膳，谁知叶锦初刚凭着自己的手艺从沈归荑手里赚了五十文的订金，此时心中斗志昂扬着呢，是一刻都等不了了，一定要赶紧回去作画。
冬杏送完人回来，看沈归荑在一边拿着笔发呆，便有意想逗她开心：“这叶姑娘也是个实诚的人，五十文钱就宝贝成这样，她一个月的月钱可比这多上好几倍呢。一定是因为从姑娘这里得的，才这么宝贝！”
“哪能啊，这是她第一次靠自己本事赚钱，所以才宝贝得很。”沈归荑头也不抬，语气确实显而易见的偏袒，“能像她这样想的女子不多，以前我还以为她看着温温柔柔，性子肯定也是软乎乎任人揉捏的呢。没想到，她却还有这番魄力，倒是我把她看轻了。”
冬杏把一碗清蒸蛋羹端到她面前，心疼地又转身去点了一盏油灯过来，声音里带着责备：“姑娘，奴婢提醒几次了，你要写字的时候多点一盏灯，这要是把眼睛熬坏了，奴婢可不认这个罪。”
香喷喷的鸡蛋羹一下子吸引了沈归荑的注意，冬杏把蛋蒸得极嫩，出锅后浇上一勺子豆油，再撒一把细碎的葱花，闻着就诱人得很。
“知道啦，嘶～”沈归荑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被烫得龇牙咧嘴。
冬杏无奈地立在一边俯下身把碗里的蛋羹吹了又吹，惹得沈归荑哈哈大笑。
“对了，你，嘶～你下午，替我去药铺里买几味药来，记得选晒干的，我要拿来做药丸子。”
“姑娘要做药丸子？”
“嗯……如今快到最冷的时候了，到时候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也用不着回回都让你跑去煎药，做成药丸子，一来是带在身上方便，二来嘛……你姑娘今后开铺子，总要有个东西打点人不是？”沈归荑张着嘴嘶哈嘶哈地吸着气，伸手从桌子上抽出刚才写下来的两个方子，“喏，就按这上面的买。”
冬杏无声地抗议：哪有用药丸子打点人的啊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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