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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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插曲或前奏（第1页）

宽大的足掌拍打沙地，舒缓而不急促，发出与马蹄敲击硬土全然不同的声响。但一队骑士带来的威胁感与他们坐骑的奔跑动作无关，而是来自于庞然大物在体型上的压迫，以及身上骑手来势汹汹的恶意——

所以骆驼骑兵也挺吓人的。

远多于商队人数的骑手们穿过严重遮蔽视线的风沙，沿着道路呼啸而来。原本抱成一团的队伍伴随前进不断展开，向两侧划出流畅的圆弧。克丘亚注意到他们其实并没有打从一开始就察觉这支商队，而是在更久之后、在接近它自己的感知范围大约一半的距离时才转变队形并加速，试图进行包围。它以此作为基础进行推理，判断其他的“外界热血种”或许在感官上也同样逊色……

不行。克丘亚摇摇头。信息还是太少，不足以得出结论。

但也幸亏它提醒得早。这些骑手出现时，整支队伍都已经在依娜姆的指挥下收拢。部落民们将木头板车都推到了内侧保护起来，自己则站到外围，手持矛盾，严阵以待。

近了，更近了。

克丘亚注意到来者默契地一分为三。两翼仍然是继续分开，朝自己的侧面绕去；最中间的一小拨人则反倒再度聚拢，逐渐减速，停在一个隔着风沙只能模糊看见面部的距离上。

“黎博利？真少见。”

对方先开口了，是个有些年纪但不算很老的男声，能听出常年沙砾打磨的感觉。

“还有阿达克利斯？混在一起？哦……我知道了，你们是那群林子里的穷酸蛮子。”

话音刚落，正面停下的骑手们同时催动骆驼向前几步。

“嗨，穷鬼就穷鬼吧！可怜兄弟们今儿个还没开张！”克丘亚看见，这个大概是领头人的家伙已经隐晦地把右手按到了胯下坐骑身侧的刀柄上：“大家都是穷光蛋，爷儿就一块儿可怜可怜你们！放下全部车和货物，命和衣服你们自己留着！”

与此同时，两侧的骑手们则驱使着骆驼不断来回奔跑。他们纷纷拔出刀在半空中晃动，嘴里还发出奇奇怪怪、不成腔调的吆喝声。这些人一点儿一点儿改变轨迹，和部落民们的直线距离也逐渐接近，以至于克丘亚能够分出闲心用于认真观察他们。

它看到那些坐骑都完全没有防护，只绑了几根皮带在上头用于悬挂各种物品；它也看到骑手们都裹着不怎么飘起因而显得有些厚重的白色头巾和长袍，上面满是破损、补丁和杂糅各种暗淡斑块的肮脏痕迹。综合二者它推断攻击坐骑比攻击骑手更合适，因为后者的防护还暂属未知，有失误的风险——

“大酋长？大酋长？”依娜姆的声音把它从思考中唤回现实。

克丘亚看到她正收回手，似乎刚才想要拍拍它的肩膀：“我们要怎么办？以前只碰见过小股的强盗，一般也不敢袭击部落的勇士，可这一回……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多人的沙匪队伍。”

“这么多人？”

“是啊，他们看上去起码——”

“喂！”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里，对方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还不快滚？老子身后百多号弟兄，你们这三十来条傻鸟能顶得住一个冲锋？懂不懂什么叫‘一百打三十，优势在我’啊？”

克丘亚完全无视了他。

它转过头，略微抬起，认真地直视依娜姆的眼睛：“商队和军队的区别，‘会不会死人’，就是要不要这样赌运气的意思吗？”

“不，可是，大酋长……”

更远些的位置上，或许是因为始终没有收到回应这件事严重打击了对方的自尊心，在它耳中，那个男人的声音显而易见地恼羞成怒起来：“我数三下，还不放下手里的木头杆子让开，就给老子死在这儿吧！”

“下次，我要看到一支军队。”

丝毫没有留出等待回答的时间，克丘亚立刻就转过了身。它向前走出两步，将吹管轻轻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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