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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三（第1页）

小跑着紧跟在艾玛拉身后，依娜姆抿了抿嘴。她的动作有些不太协调，两只手并没有像是常人那样为保持平衡而摆动，反倒不时举起一半又放下，手指也无意识地屈张。

但她终究还是未曾开口。

克丘亚从艾玛拉的肩膀上垂下半身，扭头看了她一会儿，又重新转向前方。它同样什么都没有说，尽管它确实看出了某种并未表达的欲望。

热血种真是麻烦。它想。

前头领路的男仆呼吸愈发粗重了，步子也不时踉跄一下。他那扯掉了大半扣子而敞开的上衣短袍大概是出于担心影响行动的缘故，被撕下去好几大块破损的布料。剩下地方也染着好些斑斑点点的红色，可想而知刚才他所经历的战斗是多么激烈。

每次这个人努力回头看看几位客人是否还跟得上的时候，克丘亚都怀疑下一刻里他是否会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绊倒。它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如此坚定，是对眼下这份工作的依赖，还是对他那位主人的热爱……又或者，只是对敌人肆虐的恐惧？

但不论为何，这种肉眼可见的忠诚都让克丘亚对这些生物的评价稍稍提上了一小阶。

路上有些时候还能看见几具尸体，克丘亚依稀从中认出了略有些熟悉——毕竟不久前才看过——的脸。它没想过这有什么不对，倒是领路人一边跑一边还给它补充了一点儿说明：“那些强盗，他们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混进了城里，管家和好多人都被杀了……领主大人也很危险……”

仆人轻车熟路地划了个大圈冲过拐角，凭靠这个转向反而加快了脚步。跟着他的艾玛拉为了保持速度过弯伸手抓向一旁的小楼，生生按碎了半面墙壁。紧接着它又借力倾斜身体向前一跳，落地时砸碎一块路面，任由尘土四溅飞扬。

这头巨兽好几次在身后留下了这样的片片狼藉，幸好没有当事人试图把它拦下来算账。有一两个瞬间里克丘亚似乎瞥见了若隐若现的眼睛躲在建筑群中的黑暗里，极力隐藏自己的同时还是忍不住好奇地看向了它。

可它只是把这些都抛在脑后。

那个仆人逐渐降低速度，用更大的步伐卸去刚才奔跑的惯性。艾玛拉也轻轻放慢脚步，依旧和对方保持着距离。它一点儿也没表现出疲累的样子，和前头的男人保持着鲜明的对比——毕竟对于一头巨蜥来说这点路程确实算不上什么。

“前，哈啊，前面，前面就快到了！”仆人转过身，双手支着膝盖，用力喘了两口气。他保持这个姿势抬起头来，用有些期待的目光看向艾玛拉。而这时克丘亚也稍稍立起上半截身体，却发现依娜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队，它从视界远处只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小人落在了至少二三百米之外的地方。

“是我！是我！领主尊贵的客人就在我后面！你们注意了！”

它又看见领路的仆人一边高举双手大喊，一边跑过道路拐弯的地方，带着慢慢变小的脚步声消失在了墙壁之后。没再多想，它让艾玛拉也跟着朝那个方向走去，开始期待自己会看到什么。

快走两步，一偏头看向墙后的那个瞬间，和闪烁刺入双眼的明丽日光一道迎接它们两个的——

是无数凌空袭来的尖锐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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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前。

当前去换班的士兵们离开许久，却没有半个他们前面那队本应交接任务并汇报情况的弟兄回到队部的时候，领主卫队中那些神经紧绷的精锐们立刻意识到了有什么问题正在发生。这一点被提出的时候，弗拉克领主就在他们之间，正为了如何安置和看守那些上午才被他花钱从克丘亚的队伍手中买下来的俘虏而焦头烂额。

所以，他立刻决定亲自带着其中一半士兵——以及一小群随身服侍的仆人——去查看情况这点也就不足为奇了。

刚走过两条大路，全副武装的领主卫队马上就遭遇了敌人。当他们看到挥舞着马刀和长矛的强盗骑手胡乱吼叫着在街道上奔驰、甚至为了尽快控制城内区域而完全没有停下来劫掠民居的时候，所有人都很快明白那座并无消息的城门处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卫队长先是喝令身后一支小队的士兵上前布阵，然后焦急地转过身来：“老爷，敌人已经很接近了，请您赶紧离开这里！”

“离开？”听到这句话，弗拉克领主反倒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你让我离开？”

没敢对上他的注视，卫队长略微低下头去：“可，可是，危险……”

“我最好的战士在这里，我相信你们。”他的领主换了副上扬的语气，张开双手看向两旁：“我知道我们人数不足，应当赶紧回去召唤剩余的卫队，并且集结预备役和民兵……但我们有这个时间吗？敌人就在眼前，你们难道要我抛出一块绊脚石把他们拦在这儿？”

“你们是我的卫士，是这座城的守卫者！”弗拉克领主目视前方，语气里充满了足够溢出来的自信：“我会看到你们把妄图冒犯城镇、冒犯你们的领主之人碾作烂泥！杀光他们！士兵！”

话音刚落，他的战士们高呼起来：“您的意志！领主！”

趁着眼下半支卫队都鼓起了无比斗志的时候，他又小声唤来一旁几个瑟瑟发抖的侍仆：“你，还有你，你们几个回头去把其他的士兵叫来，告诉他们分出人手召集民兵，他们知道该怎么做的；你们俩过来，去通知我的客人，告诉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如果他们说要来，你们就带路；如果他们有别的说法，就回来告诉我。行了，快去！”

眼看仆人们赶忙答应并匆匆忙忙地跑向后方，弗拉克领主笑笑，看着马上就要与前排卫队短兵相接的沙匪，手掌按住了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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