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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追踪注射（第1页）

这个身穿雪白色白大褂的人给陈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同于陈力想象中的科学家的样子，没有木讷而沉闷的讲话，没有涣散而无神的眼神，他倒是恰恰相反，干练而老道，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世界万物，包括陈力内心所想的。

陈力偶然间一撇窗外，穿过了层软叠嶂的高山，就在远处最高的一座山峰上，那座半球状的天文望远镜屹立在群山的云雾之间，好像是山峰所带上的钢盔，显得力量感十足。

同样力量感十足的还有眼前这个人的说话，他的话语似乎带着尖刀，每一下都精确无比地切中要害。与他进行谈话的过程中，陈力甚至隐约感觉到恐惧，那是源于自己相形见绌的无知，在那个人犀利而刻薄的目光中被展现地一清二楚。

她不由得暗暗握紧了手心中的sim卡，联想到他之前在奠基仪式上的样子，陈力深感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他在那时有些无奈的卑躬屈膝和现在的斗气昂扬完全是两个样子。

“你们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客套话就不说了，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你们，需要多少钱？”

“钱？”陈力顿时愣住了，这样的开场她倒是第一次见。那个人——来自科学部的代表——似乎很在意时间，吝啬着一分一秒，言辞用语都好像在发电报一样精简而准确。

“99结社，异能者警察？不，我了解你们是什么样的人，说到底还是军警方雇佣的安保公司。你就说一个数字，想要多少钱。”

“你可能误会了我们的组织。”陈力哭笑不得，组织语言申辩道，“我们这个组织的功能是辅助警方维护社会治安，针对异能者犯罪而设立的异能者治安机构。你可以理解成异能者社会中的警方。”

“我记得当时白式集团的支付给304结社将近600万的安保费用，304结社保护其在仙都的科研机构10年平安，算下来是每年60万的安全保护费用。现在304结社和白式集团都没有了，但是恐怖分子依然存在。”他边说着，扯过桌子上的一张空头支票，移到陈力的身前，“你开个数字，保我们1年，没错只需要1年的平安。”

他这样做让陈力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觉自己就好像商品一样，而他作为霸道的买方非买不可。边想着，那人又将空头支票往前移了几分，同时用一种毋容置疑的眼神不断暗示着。

但是陈力又看出，那样的眼神中又夹杂着一丝焦急。似乎对于他来说有个倒计时在跳动着，一切迫在眉睫。

陈力看着那张支票，扶住了额头，为难地说道：“你这样做让我们很难接受。保护大型强子对撞机，本来就是军方和警方的本职工作。既然是本职工作，你还支付我们巨额的金钱的话，那就等同于行贿了。”

“我没有心情和你扯职业道德，你知道吗？要是军方和警方真的如同他们说的那样，更重于保护而非歼灭恐怖分子的话，我们整个科学院也不至于自己出钱来寻求平安。”他不断地拍打着桌子，“我们用的是自己的积蓄！”

他面庞上充斥着狂热的神情。这点陈力倒是很佩服，对于科研的信仰甚至已经强化成连他的本能。正如马斯洛需求原理所揭示的，一般人最低层次的需求是食色性，需要最先满足的欲望。而对于他们来说，这层欲望已经完全地被科学研究排斥了出去。

“真的不必做到这一步。”陈力劝说道，“现在的恐怖主义形势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银泰事件是因为疏于防范，但是环形设备的话——这几乎已经等同于国家的核武器库一样重要了。另外，我也希望你不要的低估军方警方的……”

她的话被无情地打断，那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些家伙说了什么？为了剿灭恐怖分子，他们甚至要炸了整个设备，然后让我们重新来一遍！我们到底在做什么？耗费了人力物力来为他们建设一个精致的陷阱吗？”

“毕竟秘结社不除掉的话，所有人都活在恐怖主义的阴影下……”陈力小声说道。

“天知道他们有多少同党。而且假使我们按照军方所说的，恐怕之后所有的恐怖分子，所要针对的就是科学界了，真是天衣无缝的祸水东引之计，把恐怖分子的目标从基础民生引向了科研领域，牺牲我们来保全大众！”他冷笑着讥讽道，转而话锋一转，决绝地说道，“我们绝对不会！绝对不会同意这个愚蠢的做法！炸掉加速器然后重建？他当这是小朋友搭积木，可以推到了再重建？”

“环形加速器的技术的话……”陈力欲言又止。如果记得没错的话，粒子加速器的相关技术，无论是直线式还是环形加速器，小到粒子显像管大到大型强子对撞机，早在100多年前就相对完善了。不过量子物理学和高能物理学的在现代的停滞不前并非加速器的技术不完善。理论上的瓶颈制约了这几门需要用到粒子加速器的物理学科的发展。

“当然不是那种落后的技术！”科学部代表勃然大怒，似乎在刚才一眼洞穿了陈力内心的想法，“希格斯波色子场，狄拉克之海，负能量，你不懂这次我们用了什么样的技术……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科学院的人一口气说出了好几个名词，对于陈力来说就像是诸神所用的咒语。旋即，狂怒之下只剩下了无奈，科学院的人长叹一声，原本高高在上的眼神竟然弱化成了恳求。这一切让陈力看在眼中，诡异的变化和态度让她不心中对于这个人的奇妙感觉又加深了几分。

难道做科研的人都是这样的矛盾体么？既自大又自卑，既想操控世间的一切又对一切无可奈何？

“是不是觉得很悲哀？我们这样的人已经差不多站在了世界终极规律的面前，就差最后几步，关于世界的真相就要被我们所知晓。这些理论可以揭示出小到一个夸克乃至物质弦的过去未来，大到恒星星系的兴衰存亡。但是讽刺的是，现实中区区几个恐怖分子却能把我们搞得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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