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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定需要理由吗?”傅庭书问。
原本的压抑踌躇,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倏然消失。不管未来如何,他都想陪着她一起承担。
庄青摇了摇头:“你不该喜欢我这样的人,我只会给你拖累,我认识的傅庭书是一个理智的人,明明前面是火坑,为什么要跳?这不该是你做出的事。”
“你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庄青,你真的小看了自己。你的遭遇经历,试问有多少人能够像你这样走到这一步,你从发现自己得病,到一步步去救赎自己,这是很多人都无法做到的事,这是属于你自己独有的个人风采,我会被你吸引,奇怪吗?好比现在,你第一想到的是会拖累我。这些都是你的优点,我为什么不会喜欢你?“傅庭书反问。
庄青抿了抿唇,答:“我有精神病。”
“所以呢?精神病怎么了?有病了就治,那么简单的事,为什么要去顾虑这些?如果一个人有病,就不能去获得幸福,那么这个社会该多么冰冷?心理病,癌症,车祸意外,难道这些人,都不配拥有幸福了吗?”傅庭书面色严肃,说到后头,他的语气甚至有些轻微颤抖。
“我不一样,我有病。傅庭书,你为什么就听不明白呢?”庄青的情绪开始有些激动起来。
傅庭书伸手按住庄青的手,注意着不让针头因此脱落。“庄青,我是一个成年人,我一直都很理智,我会和你说出这些话,就证明我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我不是一时冲动,我很清楚,我选择了这条路会面对什么。你不需要去考虑你会不会拖累我,你只需要问问你自己,你愿不愿意。”
庄青对上了他的视线,她的眼眶有些泛红:“你根本就不清楚这条路有多难走。”她忽然笑了一声,那笑容里透露出来的嘲讽、悲凉,让傅庭书忽然升起了一股恐惧感,是事情完全脱离掌控的感觉。
她依旧有事瞒着他。
高宴的分析是正确的,庄青不看心理医生,还有其他的理由,而这个理由,才是束缚她最深的存在。她不愿意说,他无从得知,这样的无力感,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甚至他明明发现了这一点,也不能在庄青面前表露出一分。
“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一次呢?”傅庭书问她。
庄青敛了笑容,面色严肃:“我不喜欢你。”
她的话,让他的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他又笑了起来:“没关系,没有规定感情一定要从两情相悦开始,总要有一方主动,我愿意做那个人。”
“我其实很自私,尽管我不喜欢你,但是你的话,让我很心动,你明白吗?我对你没有感情,如果我答应,那只是对你的一种利用。像我这样的人,孤单太久了,看似对一切都习惯了,但一直在渴望着陪伴,而一旦我拥有了这些,就很难再放手,不管我爱不爱,在不在意,我都不会放手,这完全是一段不对等的感情。而且,”她讽笑了一声:“我并不是关心我会不会拖累你,我不过是怕,你现在的一往无前,等到真正意识到这条路的艰难时,会选择撤退,那样对我来说,是灭顶之灾。我不可能,让自己去面临那样的伤害,我既然无法保证,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从一开始就彻底避开。”
傅庭书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她的话,尽管他明白,她并不是像她说的那么不堪自私。
庄青阖了阖眼睛,避开他的视线:“我累了。”
傅庭书顿了顿,起身:“好,你早点休息。”说完,他转身离开。
他不能再去刺激她的情绪。尽管他有一肚子话想说,但现在不是时候。他必须照顾她的情绪,将这一切烦躁都压在心里。
庄青住的是单人病房,原本傅庭书可以在病房里头凑合一晚,但现在的情况,他不再适合留在这里。
病房外面有一排排的椅子,傅庭书打算在椅子上凑合一晚,他不敢走远,怕庄青又折腾出什么事来。接二连三的事,让他根本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病房里陷入了寂静中。
庄青拽紧了身下的床单,紧紧地咬住了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不爱傅庭书,这句话是真的,她心动了,也是真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像她这样的人,在知道了她这么不堪的时候,还会有人说喜欢她。他的告白,对她来说,就像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她很清楚,如果抓住了傅庭书这块浮木,对她来说,不会是一件坏事,但是,她不能。
不能。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嘴唇被她咬的破了一个口子,可她似乎根绝感觉不到疼。或许,她需要这些疼,让自己保持理智。
她必须提醒自己,往往诱惑之后,就是深渊,她绝不能进入绝境。不是她不信傅庭书,而是不信她自己。
但在悲痛之余,她的心里又有一丝欢喜。被人爱着,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以前她觉得自己不配拥有,但是此刻,至少她拥有过。
庄青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或许是情绪大起大伏的关系,整个人都变得格外疲惫,过了一会,就浅浅睡了过去。
傅庭书一夜没睡。心里藏着事,睡不着,也怕庄青半夜突然出事。
中途时候,他担心不下,悄悄地去瞧了几眼,等点滴挂完了之后,又喊来了护士,将一切都处理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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