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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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理发（第1页）

徐三在沈阳的几日甚是清闲，早上喝喝茶、看看报，下午安排了骑马和网球，晚上参加那府的宴会，挺是逍遥自在。今日报纸上的一条新闻引起了徐三的注意，几日前北平开往沈阳的列车上，有凶手杀了人跳窗而逃，疑似帮派纠纷。死者身份已经确认，正是北虎帮忠义堂里的一个小人物，而杀人者身份暂且未知，只有一副画像。北虎帮是北平一个不大不小的帮派，这几年主要控制了几条河运，算不上大气候。下面一个小人物被杀，估计不会引起太大的风浪，不过，帮派要求清算凶手是难免的。

徐三盯着那副画像看了一阵，心下嗤笑：没想到唐皓还有几下子，透露给他点信息还让他查到了那人的踪迹，还想到这样的方式曝光那人。他拿手点了点画像，不知一个特工的画像被登报了，特工会受到什么处罚呢？想到这里，他舒服地躺在沙发上，转念一想风清现在在沈阳的大舞台剧院还呆地惯么？

“小季，”清脆的声音叫了他，打断了徐三的思路。一个身材曼妙的年轻女子，身着阴丹士林旗袍出现在他面前，女子面貌清秀，虽不是倾国倾城，但给人以干净明快之感。

徐三赶忙起身，笑道：“嫂子，你怎么来了？”

女子莞尔：“你来了几天，大帅都忙着，这不，他特意嘱咐我一定招待好你。你有什么要求直接告诉我，我来安排。在这里，住地可还习惯？”说着，坐在了徐三的旁边。

徐三恭恭敬敬：“习惯！大帅的府邸哪都好。”

说起来，也是一段传奇。女子是那帅的心爱之人，原是沈阳郭家的大家闺秀，奈何那帅遇她之时已经结婚，可爱情这东西来地太汹涌，那帅为了她完全戒掉了沾花惹草的风流性子，还差点要和原配妻子离婚，只是老帅死活不同意才作罢。这位郭小姐也不计较名分，只求张妻能容忍她的存在，她甘愿以秘书的身份呆在张帅身边。那妻眼看不能挽回丈夫的心了，只得同意，并且还在大帅府不远处给张帅新置了一套别墅，名为待客室，实际上是大帅和郭秘书的住处，也就是徐三现在的住处。

通过几天的接触，郭秘书虽然面上不说，可是徐三感觉地出她的无奈和些许的哀愁，无论对谁来说，爱情终究是太过汹涌的河水，是流动而非静止的无保障的感性体验，这一秒在这里奔流，下一秒会在哪里，谁都不知道。而豪门婚姻，本就是剥离爱情后的存在，很大程度上是利益的驱使和道义的羁绊。两厢争斗，最终还是爱情败下阵来。

徐三同情郭秘书，也同情那夫人，一向让他敬佩的那帅到底在这件事情上让两个挚爱他的女人都面上尴尬，私底下伤心。

“

大帅这几日确实太忙，东北局势不稳，日本人虎视眈眈，这几个月回家的点是一天比一天晚。只能委屈小季你在这多呆几日了。再过个一两天，在帅府会办个大型的堂会，东北的各路人马都会来捧场，看看他们的口风，你再做打算不迟。”

“哪里的话，要是平时，我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能住到大帅的府上。我也是为这事来的，昨天和大帅谈过，大帅的心思和顾虑我都明白。我也不急，反正多呆几天我还能多玩几天。”嘴上这么说，心下还是叹息：东北，恐怕没有做好打仗的准备。

郭秘书掩口而笑：“大帅说你贪玩，还真没说错。”

闲了几日，徐三果真忍不住要到沈阳街上晃晃，遂带着小刘一道，穿着便装出门了。沈阳的主要街道还是阔气地很，商旅往来不比北平上海差，还时不时有和服装的日本人贯穿其中，提醒着徐三东北的局势不容乐观。

突然，徐三站住了，小刘看着他对着对面的理发厅发呆，还没来得及问明情况，徐三就说：“走吧，理发去。”

小刘看着徐三的头发：“军座，你不是来之前刚理的发啊？”

“我不理，你就理。”“理”字还没说完，就把小刘拉过了马路，直奔理发店。

星语歌舞团到沈阳的不过几日，演出备受好评。特别是最近用《秋夕》的词谱成了新曲，穿插在歌舞剧中，让一向以白话作为唱词的星语歌舞团突破了原有的风格。

今日正好放假，汪明月和风清两人一起去逛街，路过了一家美发店，被海报上的新式卷烫发型吸引，要来试试，风清拗不过她，便一道来了。

店里此时客人不多，店员有男有女倒是排了一大堆。男店员见来了两位貌美的姑娘，都争先恐后地上去介绍服务，风清赶忙摇手，不是我要做头发，你们给她介绍就好。遂在靠窗的地方找了位置坐下，翻起最近的报纸，不久，盯着报纸上悬赏追凶的那一栏认真看了起来。凶手画地真像，但风清总有种对不起他的感觉，无论如何，他是帮了她的，而自己却成为了他杀人的证人。

“叮咚”理发店的进门铃再次响起，来了两名样貌不俗的西装男子。正在专心看报纸的风清没有抬头。

女店们眼睛亮了亮，上前热情的接待。徐三让小刘选个店员理发，小刘支支吾吾：“我这也才一星期前理过的。”“那你就再修修。不行就理个光头”说着，掏出皮包拿出一叠钞票给小刘：“全当你的加班费。”钱包里鼓囊囊的，还有不少钞票。

进来后小刘见到了风清，才知徐三的真正用意：“理个发还有加班费，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听到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风清这才抬头看了看说话的人，不想徐三正好也看过来，四目相对，风清似能感觉到徐三眼里的那股柔情，觉得有些尴尬，做贼心虚地迅速撇开眼，但转念一想，望一眼又怎么了，好歹也是认识的人，遂回过眼，对着徐三点了点头。徐三也开心地点头回应。

这家理发店是正经的店，只不过店老板曾经有些黑道背景，后来改了正道才开了这家店，店里有个女店员邓菲儿，长得不错，是老板的情妇，在店里是呼风唤雨，谁都不敢得罪。这回看到徐三出手那么阔绰，听口音是外地人，店里客人又不多，便起了别的心思，要敲一敲竹杠。

邓菲儿冷眼看见徐三一双眼睛老是溜在靠窗户的一位漂亮女人身上，心下认定他一定是个好色之徒，立马有了计较。她摇着柔软的腰肢走向徐三，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在他身后附下身来，垂下的长发有意无意撩动着徐三的耳垂，弯腰的弧度正好将胸前部分春光隐约暴露出来，另一只手拿着发型设计照片摆在徐三眼前，娇媚地问：“先生，这是我们最新的发型设计，你看看选哪个？”

徐三是风月场的老手，一闻她说话的味就知道这女人怕是存了勾引他的心思。不过，他也不是傻子，这店像正经店，难不成还有暗娼？刚才自己露了富，会不会有什么别的事情。再说，风清还在这里，他怎么都不可能过分，他的余光瞄了瞄风清，发现她似乎在看自己的反应，便往旁边退了退：“今天是他理发，我暂时不用理。再说，”他接过成册的照片翻了翻，笑了，“你拿的都是女人的发型设计，我实在弄不来啊。”

邓菲儿自认为美貌，男人对她几乎没有免疫力，这招曾经用过几次对待外地客人都是屡试不爽，今天碰了软钉子，让她有些恼怒。她再接再厉，上前几步连着他，胸口轻轻蹭了下他的肩膀：“是我拿错了，不好意思。”说着，看了看徐三，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一股怨气顿时袭了上来，起身道：“我再给您拿过。”说着，合起了照片，特意绕到徐三正前方，将坐着的他完全挡在身后，刚走几步，她花容失色地尖叫了起来，转身指着徐三：“先生，你怎么能这样？”

整个店里的人都望向他俩，女店员眼中含泪，楚楚可怜地指着坐在不远的男人，而男人一脸无辜。一个男店员跑来问：“菲儿姐，怎么了？”

邓菲儿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徐三，似有无限委屈：“你问他，他对我干了什么？”话音刚落，四五名男店员都齐齐上前，领头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气势汹汹：“你对我们菲儿姐干了什么？”

小刘一把推开给他理发的店员，扯下剃头围脖，站在徐三前面，两眼露出了凶光，和平时温和的他霎时判若两人。

汪明月被动静惊动，才从镜子里看到了徐三，遂离开座位，跑到风清身边，小声问：“三少怎么了？占人便宜了？”

风清对刚才的过程看了个大半，摇了摇头说：“恐怕是他们想占他的便宜。”

面对着众人的质问，徐三还是无辜地摆开手：“我就是说她拿了女人的画册给我，我没法按这个理发啊。”他的话语轻松，还带着一股揶揄，这副样子惹地风清一声轻笑。

邓菲儿脸上挂不住了，把画册一扔，哭喊道：“他摸了我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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