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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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叶家往事（第1页）

回到家时已是下午，叶无霜老远就看见院子里有个人影在晃动。她心里猛然一惊，临走时她明明锁好了门，莫非家里招贼了？

她火急火燎的冲了进去，还没等站稳身子就被一个踮着小脚，身材精瘦的小老太太给拦腰抱住。

“诶呦喂！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的小乖孙，祖母可想死你了，赶紧让祖母好好看看，我的霜儿是不是瘦了许多？”

叶无霜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这个老太太身上充斥着一股腐烂的牛粪气息，再加上她那破锣般的嗓音就像电锯在她耳边轰鸣，直吵得她头晕目眩，苦不堪言。

“那个，老太太，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快放开我……”

叶无霜这下算是彻底点燃了爆竹筒子，老太太的嗓门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不止，她面色扭曲，就如同被人踩中了尾巴，恨不得要跳到天上去。

“什么老太太？我可是你的亲祖母！你这个死妮子以为自己嫁了人就可以六亲不认了吗，你也不想想当初是谁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叶无霜莫名被人痛骂一顿，偏偏还不知该如何还口，她定了定神仔仔细细地将眼前的老太太端详了一番。

嘿，你别说，此人还真是叶氏的亲祖母！

叶氏之所以年纪轻轻就留下恶名有很大程度就是被这位叶老太太所累，作为黑水村最有名的泼皮破落户，叶老太太刚满十八就死了男人，成为村里年纪最轻的小寡妇。

光是守寡也就罢了，奈何公婆坚持认为是她这个丧门星克死了自己的儿子，不仅对她全无怜悯，反而还将她视为不死不休的死敌，对她百般凌辱。

原本她是可以一走了之，改弦再嫁的，谁知临了却发现自己肚子里居然怀了那个死鬼的遗腹子，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雷霆一击，她还得在这炼狱般的地方苦挨十月。

在此之前她已经给叶家生下了长孙，公婆对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完全不上心。反而觉得生下来会是个累赘，因此就变本加厉的折磨她，最好能一尸两命，全都死了干净。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个孩子居然命比石坚，生生的坚持到了瓜熟蒂落的那一天。

没有产婆接生，早已瘦成皮包骨的叶老太太几次晕倒在炕上，最后孩子虽然生了下来，可她的身子却也彻底毁了，从此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这无疑是给她判了死刑，谁会娶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而她唯一能够指望的也就只有自己的两个儿子了。

绝望之下她只能断了再嫁的念头，继续在公婆手底下艰难的讨着生活。

一日日，一年年，她熬死了婆婆，又送走了公公，这个家终于轮到她当家做主了。

也许是憋得太久太久，如今终于有机会释放。叶老太太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根带毒的利刺，逮谁扎谁，翻脸无情，将自私与刻薄演绎到了极致。

毫不夸张的说，这些年村里的人几乎被她得罪了大半，剩下的那些也将她视为蚊虫鼠蚁，唯恐避之不及。

除此之外，叶老太太还是出了名的偏心眼子。她虽然有两个儿子，可在她心里大只有大儿子才是亲生的。小儿子就是来讨债的。

她甚至把自己悲惨的命运都归结到这个本不该出生的孩子身上。

后来两个儿子都长大了，被她千娇万宠的大儿子偏偏是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酒囊饭袋。

相反一直被她踩在脚底下的小儿子却懂事能干，为了不在家里吃闲饭惹娘生气，还不到十岁就自己跑到镇上的一家打铁铺子里当了学徒。

叶老太太生怕大儿子娶不上媳妇儿，早几年就开始准备，最后托了无数个媒婆才从五十里之外的大山里寻了一个姓余的姑娘回来。

至于二儿子她压根儿想都没想过，最好一辈子娶不上媳妇儿，这样也省得她还要出钱给彩礼。

谁知和余家老二一起做工的一位老铁匠却看中了他的老实忠厚，勤恳上进，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非但没有要一分彩礼，还暗地里给了小两口不少补贴。

日子若能一直这样过下去也算是和美，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在叶无霜三岁那年叶老二和妻子上山砍柴时不慎跌入崖底，双双坠亡。

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还没来得及享受他几年孝敬就这样说没就没了，叶老太太气得心头滴血。

更让她咬牙切齿的是她居然还得替他们养那个满脸灾相的死丫头片子，这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让她难受。

原本她是想把这个讨人厌的小孙女丢给她外祖家，最后却被大儿媳妇余氏给拦下了。

余氏心中也有自己的考量，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随便在牙缝里挤下一点儿也能把她养活了，用不了两年就能替家里干活，不知能给自己省多少力。

若真的就这样把她送走，村里人指不定要如何在背后戳他们一家子的脊梁骨呢。叶老太太年纪大了，自然不在乎这些，可她有儿有女，日后也要谈婚论嫁，不得不考虑的多一些。

再说了姑娘长大总是要嫁人的，到时候在彩礼上多要一些，绝对不会是赔本的买卖。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小丫头长着长着就长偏了，那脾气和秉性简直和她祖母一模一样。小小年纪就得了一个夜叉的名号，媒婆见着她就要绕道走，眼看就要砸在手里了。

因此当赵长生拿着半两银子上门时，这婆媳俩也不敢嫌少，立刻就将这个烫手的包袱推出门去。

叶无霜嫁到赵家已经有大半年的时光了，虽然都在同一个村里住着，可她连一次娘家都没回过。

而叶老太太他们似乎也早就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不管发生什么事，从来都没有上门探望过她。

因此当叶老太太突然出现在这里时，叶无霜心里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以后的日子只怕难以太平了。

“祖母，您别激动，是孙女眼拙，没想到您会大驾光临，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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