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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病房中,李芳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秦岚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李芳闭着眼睛还紧皱的眉头。
刚刚李芳在门口晕倒的一幕,现在她还心有余悸,幸好旁边还有李婶在。
李婶帮忙把人扶在床上,陈刚则反应快地去叫医生了。
医生检查了一番,把李婶骂了一顿:“你们怎么照顾病人的,她本来就骨折,现在又摔了一跤,身子骨常年虚弱不说,之前是不是情绪一直不高,最近还大起大落?”
李婶低着头不敢和医生对视,小声说:“医生,你说怎么治,我肯定好好照顾。”
医生看见病房里还有个小女孩紧紧地看着他,停下了将要说出口的话,示意李婶出去说。
秦岚垂下了眼睫,心里思考着,医生说李芳之前就情绪不高,大概是早就察觉到女儿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了。
平日里怎么忽略不对劲,但夜深人静的时候,秦岚有时会看见她坐在台灯下发呆,问起只会说是在休息,让小孩子不要操大人的心。
生活这么久,秦岚早就把李芳当成真正的妈妈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毕竟她出身福利院,对这种情感陌生和不适应,下意识喊妈,潜意识里大概喊了好几遍,才会下意识看到李芳受伤着急喊出来。
小女孩微低下头,伸出双手握住床上女人那纤细的手指,摩擦着手指上的茧子,自以为小声地说:“对不起,虽然不是我主观的,但是现在还占着兰兰的身体。”
“兰兰说把身体给我,让我照顾好她妈妈。”
“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床上的女人睫毛颤了颤,但是女孩低着头并没有发现,仍在继续说着,“就让我继续当您的女儿,孝顺您吧。”
秦岚叹了口气,懊恼道:“这样说也太奇怪了吧。”
小手握着的那只大手回握了过去,秦岚瞪大眼睛抬起头,看到病床上的女人流着眼泪看着她,她有点慌张地想收回手,却没想到李芳一瞬间握得更用力了,但还是小心着没有弄疼她。
李芳满眼期待地看着秦岚,嘴唇微动,带着点嘶哑的声音响起:“你真的愿意当我的女儿吗?”
毕竟她说她在那个世界已经活了二十多年,突然变成小孩子的年纪又要重来一次不说,家人都是陌生的,她在那个世界的家人怎么办,还有……
秦岚想现在就把一切都说清楚,鼓起勇气,直视着李芳的眼睛,说:“我愿意的,我在那个世界也是孤身一人。”
“还有一件事,”小女孩视线偏向别处,低声道,“兰兰在火车上时已经离开这个身体了,但在昨天我梦到她来了。”
李芳心脏快速跳动起来,忍着悲伤,哽咽问:“兰兰,她还好吗?”
秦岚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她只说她没办法继续留在这里了。”
“她拜托我,帮她照顾好你。”
李芳听到这里,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掉落下来。
病房安静几息后,李芳看着白色天花板,缓缓问道:“你真的愿意吗?”
“我现在已经没有工作了,房子大概也不能住了,还有秦山欠下来的债。”李芳轻嘲一声。
秦岚弯下腰把头靠在李芳的肩膀上,手紧紧握着她的手。
李芳声音带着点哽咽,继续道:“跟着我,可能会过很久的苦日子。”
秦岚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坚定:“苦日子我过得再习惯不过了,而且……”
秦岚抬起头,嘴角露出笑容,眼睛却弥漫着水雾,轻声说:“这是我第一次有妈妈。”
李芳也笑了起来,她抽出手,把小女孩抱进了怀里,心中重新迸发出力量,轻声说:“那我们两个就相依为命吧。”
“小岚。”
秦岚愣住了,眼角滑过一滴眼泪,嘴角牵起:“好的,妈妈。”
病房里,母女俩紧紧抱在一起,像在寒冷冬夜里互相抱着取暖的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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