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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是福是祸(第1页)

T二十二

盛夏的一天早晨,让苏惠贤担惊受怕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例假最终还是来了,比上个月整整迟到了七天。

失望。莫大的失望。七天带来的巨大希望彻底破灭了。以为怀孕了哪。还是没怀上。悦燃生命之火啊,刚刚点燃就熄灭了。咋回事啊?这些日子够奋斗的啊,老天咋就不给惠顾我们呢?惠贤直恨自己不争气。

许超的心里咯噔一下,好像坠入无底深渊。完了,这些日子的努力白费了。药片白吃了。腰白酸了。心里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接下来就是莫大的恐惧。任务尚未完成,他许超仍需继续努力啊。力气他不吝惜,可问题是他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三天前的晚上,他吞了两粒那种药,可当他准备在惠贤身上有所作为时,药力居然毫无作为。他暗暗吃惊。我这是咋的了?咋不中用到这份上了啊?惠贤也暗暗吃惊。有那种药帮忙咋还是不中了呢?她努力地爱抚许超。希望他重振雄风。她知道丈夫的激情有时需要配合。可惜,她的一番努力白费了。许超心里领情。却没有实际行动。许超开始懊恼了。攥拳,捶床,叫骂。

“别着急。这些日子你忒累了,歇歇就好了。”惠贤安慰道。许超直出长气。心说:但愿歇歇就好了。可自信不足。腰隐隐发酸。今天临近中午时,他一听惠贤说来了例假,后腰嗖嗖嗖地直冒酸风。就觉得自己的腿像被水草缠绕住了一样,坠坠着下沉。早早地,他从站里回了家,躺在床上不住地唉声叹气。想哭。就哭了起来。先是大声。想起别让邻居听见。就小声哭。就忽然特别想悦燃。就擦了把脸下了楼。

天不知啥时候黑的。今晚的月亮真亮,像泪水洗过无数遍一样。到处涂抹着银白。到处蒙蒙胧胧。许超忽然想起,这个春天好像就要过去了。这么快。想起悦燃就是在去年的那个夏天被确诊为白血病的。不记得那年夏天的花都开放了没有?那年的雨水多不多?那年的草木茂盛不茂盛?只记得可怜的孩子被病魔折磨得死去活来。刻骨铭心。

时间过得好慢啊,仿佛漫漫三十年才过去。一千个日日夜夜啊,真真切切记得每一个难熬的细节,每一个心痛的日子。三年的细碎时光,唯一的收获就是,一天里尽可能多的时间陪在孩子的身边。陪在老婆身边。看着最亲的人一天天长大,一天天老去,这实在是一种幸福啊!可看着孩子一天天向着生命的终点加速走去,做为亲人只能眼睁睁地束手无策,这实在是一种人间大苦啊!想到悦燃说不准哪一天就会永远地离去,许超的心针扎一样疼。疼得走不动路了,只好坐在一个花坛上喘息。想在黑暗中流泪。到处霓虹闪烁,灯火阑珊,照得亮眼泪。许超就怨恨起这座城市,干嘛不给人家独自一个人悄悄流眼泪的地方呢?

手机响了。是许蕾。接的欲望比任何时候都强烈。“二哥,你在哪儿哪?”许超看看附近建筑,刚要回答,响起许蕾的抽泣声,连忙问:“你咋了小蕾?啊?哭啥啊?”许蕾说:“哥,我想你……特别特别想你,真的……”许超顿时忘记了自己刚才的痛苦忧伤,一边拍打着屁股上的尘土,一边急切地问道:“你在哪啊?等着我,哥马上过去,啊。”许蕾抽抽噎噎地告诉他:“我……我在莲……莲花湖……”许超的心一阵紧缩:“啥?莲花湖?你……你上哪干啥去了啊?你可别干傻事啊小蕾,你听见没有啊?小蕾,小蕾!”

“胡说什么哪二哥!”许蕾尖声叫喊起来,震得许超耳朵边像来了不少小蜜蜂,嗡嗡嘤嘤。“算了,你别过来了,用不着了。”许蕾平静地说道。许超就站住脚。他知道妹妹是个说话做事不讲补救的人。但还是不甘心地哄逗妹妹:“别别别,别生气啊,哥说错了,说错了行了吧?一会儿哥给你买风车玩儿好吧?你小时候不是可爱玩了吗?天天缠着我……喂,喂,喂……小蕾,小蕾,喂……”许蕾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许超就出了一身冷汗。就想到许蕾很危险。站在湖边,万一一不理智,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就感到自己一个人难以承担没照顾好妹妹的责任。就想起了许仙。就匆匆拨通了他的电话。“喂仙子,我,二哥……啊,有事,你你你,快点到莲花湖找小蕾去……出啥事了?哎呀你先别问了,到哪不就知道了吗……我?当然也去了,你先去,快点吧。”挂了电话,拔腿朝莲花湖方向跑。过来几辆出租车朝他一个劲按喇叭,他摆摆手不理司机。心说:打出租车从这到莲花湖,还不得二十块钱哪?给悦燃买点好吃的多好啊。就一边往莲花湖方向跑,一边胡思乱想着。

有人喊二哥。是许仙。趴在一辆出租车窗口朝许超挥动手臂。许超上了车,解释说:“这车真不好打,过来一辆不是空车,过来一辆有客人。”许仙附和一句:“这个点钟是不好打。”许超就尴尬了。谁不知道这个点钟应该是好打车的。许仙也不好意思了,知道说走嘴了,忙岔开话题问道:“小蕾到底咋了?”许超说:“我也不知道。”许仙说:“是不是呆着寂寞没意思,耍咱俩玩儿啊?”许超说:“不像。你总是疑心重,谁也不相信。”许仙就不说话了。

许超是个谨小慎微的人。见兄弟不说话了,担心自己的话说重了,就弥补过失道:“你怀疑的也有道理,闹不好还真兴是。小蕾这丫头没啥准儿……”许仙还是没说话。许超就心里没底了,就没话找话说:“真是的仙子,这几天你忙啥呢?给你打俩电话你也没接。”许仙说话了:“帮钱宏利操持老年公寓哪。”许超打了个愣:“老年公寓?钱宏利要办老年公寓?……嘿,他还真挺有钱啊。哎,这么说,你该当公寓领导了?”许仙摇摇手:“不可能。”许超说:“咋不可能?他让你帮他操持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说明他相信你。”许仙说:“他相信我?哼,你可真天真,他凭啥相信我呀?”许超一时不知道该咋说了。就沉默了。

出租车刚刚驶进莲花湖,许超就发现许蕾正坐在一个长条木椅上,两只胳膊抱着肩膀,仰着头,一动不动。就放下了一半心,喊道:“停车。”许仙掏钱。许超不得劲让兄弟花钱,就说:“还是我来吧。”许仙怀疑哥哥的诚意,见他的手在裤兜里一直出不来,就白了哥哥一眼,把钱递给了司机,径直走向许蕾。

许蕾听到脚步声,依旧仰着头。许仙用脚磕了下许蕾的脚。许蕾仰着头问道:“你咋也来了啊三哥?”许仙说:“真是一奶同胞,听声就知道谁来了。”许超坐到妹妹身边,关切地问道:“出啥事了小蕾,啊?”许蕾白了二哥一眼:“会说话吧?谁出事了啊?你怎么盼着妹妹出事啊?”许超轻轻打了下许蕾的手,说:“这丫头,总是这么刀子嘴,哥这不是关心你嘛。”许仙四下看看,刚要张嘴,许蕾说:“别找了,我把他炒鱿鱼了。”许超一瞪眼睛:“炒鱿鱼?你……又拉倒了?哎呦我的姑奶奶,你……你还没玩够啊?你都啥岁数了呀?还这么没准性子哪?”许仙紧盯着妹妹,一脸的不信任:“究竟是谁炒谁呀?让人家给踹了吧?啊?”许蕾摇摇头。许仙安慰妹妹说:“算了别难过了,踹就踹吧,不寒碜,我不就叫蓝雅晴给踹了嘛。”许蕾白了许仙一眼,再看了许超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俩走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许超捅咕了一下许仙,偏着脸看着妹妹:“生气了?有啥话说嘛,你不跟哥说跟谁说呀?”许蕾说:“跟爸妈说。”哥俩一下子呆住了。跟爸妈说!这话分量重啊!这意味着跟活着的亲人说不上,得跟死去的亲人诉说啊!许超伸胳膊搂许蕾。许蕾一闪身子避开了,站起身走向湖边。“小蕾,小蕾——”许超急忙追了上去。许蕾停住脚步,瞪视着他。许超说:“别这样小蕾,你听哥说……”许蕾尖声叫喊道:“走开,我谁也不想见,走开,离我远点儿!”

许仙的手机响了。是钱宏利打来的,让他马上赶到公司,参加老年公寓筹备会议。“这个时候开会?真的假的呀?”他自言自语。许超问:“谁呀?干啥?”许仙说:“钱宏利,叫我去开会。”许超说:“那你还不快去,你的好运来啦兄弟。”许仙咧咧嘴,说:“我先看看去。”又冲许蕾说,“我先走了啊小蕾,有空咱们哥俩再聊啊。”就伸手拦了辆出租车走了。

许超看着远去的出租车,自语道:“这小子,眼瞅着当副总狂上来了啊,动不动打的了他还。”一转身,许蕾不见了。惶恐看湖水。大叫:“小蕾,小蕾——”向湖岸冲去。却听身后有人喊叫:“二哥。”转身一看,是马东晋。就先是一愣,接着向他跑去。到了近前才看见一尊塑像的边上站着许蕾。就松了口气,问东晋:“你啥时候来的呀?”东晋说:“刚到。还让你跑一趟二哥。”许超看看许蕾,对东晋使了个眼色,说道:“你俩呆着吧,我走了啊。”东晋站到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递给司机五十块钱,说了句:“人民医院,剩下的找给这位先生。”

许超挺感动的。就满意地拍拍东晋的肩膀,说道:“去吧,好好谈谈。我妹妹她其实是个挺好的人。”东晋点点头,说:“谢谢你二哥。”

离开了莲花湖,离开了小蕾和东晋,许超的心思很快就飞到了医院,飞到了悦燃身上。这两天忙投注站的事,一直没看见悦燃,不知孩子咋样了,这两天吃的咋样?喝的咋样?睡的咋样?病情咋样?真牵肠挂肚啊!给孩子打了一个电话,听她的声音精神状态还是可以的,咳,这孩子太懂事了,哪回见她不都是嘴角边挂着笑容啊。给亲人看的。就更加心疼孩子。

在医院门口,刚刚下车的许超看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像惠贤。仔细一看,果真是她。她身边跟着一个人。睁大眼睛看,啊,是钱宏利。是钱宏利。是钱宏利。许超正走到一棵树下,路灯照不亮。惠贤和宏利谁都没有发现许超。一股火气直顶许超的脑门。眼前那两个人虽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在许超心里,他们的距离却是那样的近。“好啊,趁着老子不在,你俩竟然像夫妻一样溜马路!苏惠贤啊苏惠贤,孩子病成这样,你还有心思和别的男人干这个!钱宏利啊钱宏利,我都这么不幸了,你他妈还真么狠心抢我的老婆!老子跟你拼啦!”想到这,就要冲上去。已经来不及了。惠贤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车子开走了。“站住,站住——”许超下意识地吼叫着,发了疯一样追赶上去。但轿车很快就消失了。

“狗男女!不要脸!我他妈杀了你们!”许超朝轿车消失的方向厉声叫骂着。一会儿嗓子就喊嘶哑了。他感到浑身发冷。就在夜幕中哆嗦个不停。

苏惠贤不会听见许朝的叫骂。她正如坐针毡地感觉着钱宏利在偷偷看自己。心里泛起一阵说不出滋味的涟漪。说句实话,惠贤对宏利还是有好感的。这份好感目前主要来源于宏利对悦燃的无偿资助。他救助的不仅仅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风雨飘摇在绝望中挣扎的家啊!从这个意义上说,惠贤觉得,她咋样付出也报答不了钱宏利的恩情。只是,只是她还没想过,用自己的身体和名誉。她已经感觉到了,钱宏利正一步步日益显露出他的期待,他的耐心。他期待着有一天自己投进他的怀抱。他对这一天的到来有足够的耐心。他凭啥期待我呀?凭啥这么有耐心啊?凭他救助了我们全家?凭他是个有钱的老板?凭他……喜欢我?天啊,胡思乱想啥哪,人家咋会喜欢你一个要姿色没姿色,要地位没地位,要本事没本事的年过四十的女人呢?可他的眼睛和私下里的细微举止又分明告诉我,他是喜欢我啊!是我看错了吗?还是他钱宏利别有用心想占我的便宜啊?这个钱宏利,你到底安的啥心啊!

“想什么呢惠贤?”宏利轻声问道。碰了下惠贤的手。惠贤慌忙躲开了。“没……没想啥……”宏利关切地说:“你又瘦了,得保重身体呀,别想那么多,也别那么辛苦,怎么说我们都不再年轻了啊!”惠贤轻轻叹了口气,鼻子发酸,眼泪就掉了下来。赶紧转过脸去。宏利看了一眼惠贤,劝说道:“别这样惠贤,坚强点,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有超子,有你们一家子人,有我钱宏利哪,啊。”惠贤感激地点点头,哽咽着说:“给你添这么多麻烦……”宏利摆摆手说:“这么客气干什么,扶助别人是我的人生乐趣,谁都有个为难着窄的时候,人字结构就是互相支撑的嘛。我还是那句话,我钱宏利只要有能力,就帮你们帮到底。”

惠贤心里异常温暖。熟悉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仿佛在黑暗中向惠贤招着手。“好了,就停在道边吧钱哥。”钱宏利停稳车,问道:“不请我进家坐坐?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好像一次也没进去哪。”惠贤一阵心跳,有些发慌。就说:“不……不方便吧,太晚了……超子他……”宏利偏过脸看着惠贤:“超子他怎么了?怕他吃咱俩的醋吗?”惠贤快速扫了一下宏利,没回答。宏利长吁口气感慨地说道:“真是血浓于水呀,才两天没见,悦燃就想她爸想得不行,非要你把超子换回医院不可。”惠贤笑笑,还是没搭话。宏利也不说话了。两个人一直沉默到许家楼下。

“麻烦你了,时候不早了,歇着去吧。”惠贤只对宏利礼貌性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转身跑向楼道口。钱宏利想说句什么。没说出口。

二十三

“陪我回家。”许蕾对东晋说道。不容选择,径直走向马路。东晋追赶上去,伸胳膊要拦截出租车。许蕾补充一句:“陪我走。”东晋就乖乖地跟在许蕾身后走。好长时间的无语。东晋好几次想说句话,但又怕失态招致许蕾的怒斥,只好忍受。

两个人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个站牌下,东晋仰脸看站牌上写的站名,看着许蕾的脸色,小心说道:“坐坐公交车吧,正好过你们社区,六站地哪。”许蕾没说话,但停住了脚。等车的时候,东晋突然感觉到有几滴凉凉的东西掉进了脖梗里,仰脸一看,说道:“下雨了。”许蕾好像没感觉到,一动不动。东晋连忙伸手把许蕾拉进亭子下。拽的劲头大了些,竟然把许蕾拽进了他的怀里,许蕾一抬脸就和东晋的脸蹭到了一起。许蕾一把推开东晋,扭转身子。东晋壮着胆子再次把许蕾拉进自己怀里,搂紧。许蕾想挣脱,使劲扭动身子,掐他的胳膊。东晋越搂越紧。就是不放开许蕾。许蕾喘着气不再挣扎了。她呼出来的口气真香。东晋都吸进自己身体里了。

公共汽车来了,两个人上了车。车上人不多,空着不少座位。许蕾屁股刚一落座,就听后边有人叫喊道:“挺大岁数的人了咋这么不要脸啊?还想不买票?寒碜不寒碜啊?”两人回头一看,是女司机在训斥一位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大爷,就听老人辨解道:“小同志,别这么说话,我真的忘带钱了,我一个月退休金好几千不至于赖个车票钱儿。要不,我……我把我的手表压你这儿,你看行不啊?”这时候,旁边一个女的说话了:“哎姐们儿,算了算了,那么大岁数人了,一着急出个啥闪失咱可担待不起啊。”那个女司机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嘟囔道:“真晦气,碰上这么一个蹭票的!”“你……你咋说这话呀同志?我是真的忘了带钱了呀,给,这是我的手表,明天我去公司补票去。”女司机接过手表看了看,说:“你这是啥表啊?别是块坏表啊。”老人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许蕾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掏出一元钱走到女司机跟前,往她手里一塞,说道:“买张票,把手表还给老大爷吧。”女司机愣了一下,看着许蕾。那位老人明白了许蕾的心意,感动得说道:“孩子,你在哪儿住啊?明天我一定把钱给你送去。”东晋走过来说:“您甭问了大爷,这点儿钱不值得您跑一趟送。”“好孩子,真是好人啊!”老人感激得不知说啥好了。

六站地后,两人下了车,刚走了几步,身后有人喊道:“同志请等一等,等一等啊。”俩人回头一看,哦,是车上那位老大爷。许蕾问道:“您还有事吗大爷?”老人紧走几步追上我们,笑着说道:“原来你们也在这边住啊?可不可以告诉我,是不是也住在祥和社区啊?”许蕾说:“看样子您也住这儿啊?”老爷爷笑着说:“是啊。”许蕾乐了。

两个人正边走边说着话,一辆轿车停在了他们身边,车窗玻璃摇了下来,露出一个中年女人的脸,就听她说:“爸,您咋才来呀?急坏我了。”然后,有些惊讶地看着许蕾和东晋,“这两位是……”老爷爷介绍说:“哦,这是我刚刚在公交车上认识的,要不是他俩,我今晚上兴许就难堪得生场大病啊!”转身对许蕾两人介绍说,“这是我二闺女,叫鸣凤。”鸣凤一听,连忙下了车,握住许蕾的手说道:“太感谢你们了,请上车,我送你们回家。”许蕾摇摇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您把大爷接走吧,我们还有事哪。”鸣凤抓着许蕾的手不放:“那哪行啊,来来来,上车上车。”说着,硬是把俩人往车上推。老人也劝说许蕾俩人上车。盛情难却,他们只好上了车。

老人向许蕾俩人介绍他闺女道:“我二闺女是个医学博士,自己开了家医院,患者口碑不错,比我事业有成。”老人一脸的骄傲神情。许蕾嘴里发出了一声惊叹,说道:“您……您就是盛医生盛院长啊!哎呀,对您我可是早就久仰大名啊……”盛鸣凤摆摆手说:“别这么说别这么说,救死扶伤是我们做医生的义不容辞的职责嘛。哎,你们两个尊姓大名啊?”老人一拍自己的大腿道:“瞧我,唠了半天嗑儿了,还没问你俩叫啥哪,罪过罪过,真是罪过呀!”许蕾攥住老人的手笑了:“大爷您说啥哪,何来的罪过呀,哦,我叫许蕾,这是我的朋友叫马东晋。”说着话,车停在了一幢楼下。盛医生先下了车,为老父亲打开车门,搀扶着老人下了车。

许蕾和东晋从另一个门下了车,刚要说再见,被老人拦住了:“都到了家门口了,咋能叫你们走哪,认认家门嘛。走走走,上楼上楼。”老人说着,一举手里的黑色塑料袋,说:“瞧,我请你俩吃阳澄大闸蟹,正宗的,这叫啊赶得好不如赶得巧,嘿嘿。”许蕾连忙摆手谢绝。盛医生诚恳地说道:“你们就别推辞了,我爸爸是个非常好交又热情真诚的老人,今天你俩帮助了他,他就更乐意和你们交个朋友了。走吧,别客气,往后,咱们就常来常往了。”

老人两眼充满期待的光芒:“咋的,不愿意和我这个老头子来往啊?”人家父女俩把话说到这份上,许蕾觉得再谢绝就说不过去了,只好跟着父女俩上了楼,进了盛家。

在走进盛家之前,马东晋在心底里按照他在电视里看到的富人之家的样子,描绘好了一个富丽堂皇的殷实之家:满屋地铺着猩红的地毯,大得像学校操场的宽大客厅,欧洲风格的经典家具,精美绝伦的陈设,举止不俗的保姆……,这样的想象绝不为过,单凭盛大博士的盛名和财富一点问题也没有。然而他想错了,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个与他的想象相去甚远的简单朴实的居室,比时下中等家庭几乎没有啥差别。咋回事啊?是盛老爷爷的儿女不孝顺?还是老人家不愿意张扬露富呢?出乎意料。疑惑不止。包括许蕾。盛老爷爷招呼俩人坐下,把一托盘葡萄往他们跟前一推,拎着塑料袋进厨房去了。

盛医生看出了他们心中的疑惑,笑了笑,说:“你俩是不是觉得这个家和我们的身份地位不相符啊?”许蕾说:“是啊,干嘛如此简朴啊?”盛医生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说道:“其实所谓的身份和地位的不同都是人为划分出来的,人都是平等的,身份是一样的,都是一个独立的拥有相同权利的人。至于地位嘛,是一种飘忽不定的身外物,今天你是院长,也许明天就平民百姓一个了,不变的只有自己掌握到的知识和才能,你们说是吧?所以说,财富不是可供炫耀自我的装饰物,因为它的多少从根本上不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许蕾不太赞成这种观点,出于礼貌没有反驳。这时,盛老爷子从厨房回到客厅,见许蕾他俩光说话没吃东西,责怪起他的女儿:“看你,咋不请客人吃水果啊?哎,小许小马快吃葡萄,新疆马奶子葡萄,可甜了,吃,吃啊。”

许蕾点点头,揪了一粒浅绿浅绿的葡萄珠儿,搁进嘴里,一咬,呵,真甜啊,比蜂蜜还甜,爽得满口都甜丝丝的了。老爷子:“好吃多吃点,这是我的一个战友送的。待会儿请你们吃阳澄大闸蟹。”盛医生埋怨父亲道:“爸您真是,跟您说过多少次了,想吃啥就对我说,可您偏要自己去买,还说是什么阳澄大闸蟹。”老爷爷像个小孩子似地朝女儿笑着,认真地说道:“我能活动非要你买啥呀?哎你别不信,真的是阳澄大闸蟹,青背白肚,金毛爪儿,绝对是货真价实,不信待会儿你尝尝就知道老爸的眼力多厉害了。”

许蕾和东晋被老爷爷那股子认真劲头逗乐了。老爷子没有笑,看着他俩,有些得意地说道:“我可不吹牛,年轻的时候我还搞过螃蟹养殖哪,不信你们问我闺女。”盛医生朝许蕾俩人笑笑,搂住父亲的一只胳膊,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好好好,是真的大闸蟹,您也养过螃蟹,您的眼力最棒,行了吧?快去看看螃蟹好了没有吧。哎,对了,刚才在公交车上发生啥事了?”父女俩边说着话边进了厨房。

谢总他是初恋,请多多关照  重返后金总部  北雁南归  开局小学生,留遗书上战场  命运交响曲  氪金虐女帝,你们怎么都来现实了  快穿女配万人迷  玄幻:系统挂了,机缘全靠抢  浮世缘  阳春  孟姜女传奇  倾国之恋  庶女发癫日常  下海  诡谲军服  爱情故事是怎样炼成的  至尊玉  只想亏钱的我,带动文明进步  剑魂,让你灭鬼,你毁我干什么?  北冥有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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