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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既明耐心地听着,即便有无数次心底泛酸地想要让秦缈不要再讲下去,可看着秦缈将一句又一句的心里话从自己隐秘的伪装里挖出来,扔在这白雪皑皑的冬夜之时,宋既明不由沉默。
秦缈那封闭已久的内心,此刻如同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所有隐藏在内心里的爱恨嗔痴,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他没有理由阻止。
秦缈站起身,又撑起伞,黑夜下的黑伞,在不知不觉中被覆盖上了一层白皑皑的薄雪,衬得伞下的女人的容颜越发通透,如同误入凡间的精灵,撑伞仰望着夜空之时,不由让人感受到了圣洁。
秦缈总说人心是最为阴暗的,人性是最为怯懦的,所以,她从来不对人抱有任何的期望。可她竟然承认了自己内心一直以来所隐藏的丁点期待……这就好像是秦缈将自己身上的遮羞布扯了下来,将所有的丑陋暴露在阳光下一样。
宋既明站起身的瞬间,秦缈恰好偏过头来看向他,那盈盈的一剪秋水中,平静地毫无波澜,却又让人觉得毫无芥蒂地释怀。
少年踱步上前,接过秦缈手中的伞,高举着将两人的身形都隐没在伞下。
秦缈弯了弯唇角,好似将外在坚硬的冰层一点一点融化、剥离,轻而缓地说了很多,最后却是转过身,看向了从始至终视线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的宋既明,“这样不堪的过往,这样不堪的家庭,还有这与生俱来的滥情血液……我曾无时无刻厌弃着这样的自己。”
“即便现在,也是如此。”秦缈微微昂起头,眼中倒影着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不需要安慰,不需要理解,甚至不需要一个拥抱。“宋既明,我是一个自私狭隘的利己主义者,我天生就不会为他人着想,也没有人教过我。”
“所以,未来很有可能你要处处忍让我,体贴我,一次一次包容我的无理取闹,然后你还要哄我。”秦缈挑衅似的扬了扬眉,锐利与张扬毫无保留地在宋既明的面前展露。
后者轻笑了一声并未作答,等着秦缈的话说完。
“这是一场有关于耐心与爱的考验,还要与未来做抗争,实在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给你个机会,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秦缈笑着,脸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张扬,可宋既明却能透过这双眼,感受到秦缈心底的难过。
秦缈今天所说从所有事情,除了沈君雅那让他匪夷所思的厚脸皮以外,都是宋既明或多或少了解的……身为金融专业的学生,对盈利和亏随实在是太过敏锐,几乎下意识都有了所谓的比较权衡。
但他将所有的优势与劣势放在天平的两端,一眼就能看透的结果,却敌不过一句“我爱你”。
从下定决心,朝秦缈走来的那一刻开始,宋既明就没有想过再后退。
“你是我无论考虑多少次,验证多少次,能得出的唯一解。”
年少时的懵懂情感,在这一天,终于有了真正的归宿。
在苍茫的雪夜见证了散落在时间尽头的一代代玫瑰,留下影影绰绰的瑰丽与温柔。
秦缈回老宅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再过五个小时就是要出发祭祖的时候了。
“回来了?”
正耷拉着眼皮往自己房间里走的秦缈被这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脑子里的瞌睡虫被吓得干干净净。定睛一看,发现是秦知音时,秦缈不由扯了扯嘴角,心里吐槽着自己的母亲果然和秦知乐是亲姐弟,连吓人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的。
“您能不能不那么吓人?”秦缈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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