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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葛朗尼石厅（第1页）

除了葛朗尼石厅外，永恒峰以东就没有其他正经的矮人据点了……或者说就算有，也早就废弃了。

在面对来势汹汹的大地精军队时，索尔葛林下令放弃葛朗尼石厅，并将所有人员和能够带走的物资都转移到了永恒峰。当时至高王当众发誓，在击退可术盏和它的军队之后，一定会夺回这处具有特殊意义的据点。随后，这里就被废弃了。

可术盏的混沌矮人盟友在那之后来到这里，他们推倒雕像，砸烂祭坛与神龛，肆无忌惮地破坏着葛朗尼石厅中的一切，用他们能够想到的一切方式亵渎矮人先祖神的神圣领地。他们还在此处建立了一座敬献给黑暗之父哈苏特的祭坛，所有不幸被混沌矮人抓住的矮人俘虏都会被带到此处，然后在烈焰、浓烟以及堕落表亲的张狂大笑中化为飞灰。

当可术盏亲自率领怯薛军还有阿佐格军团的主力，以一个微妙的速度向着黑岩堡方向前进的时候，一名半人牛陶鲁克奉命带领一小队半人牛撕裂者，外加两百个大地精仆从军留守此处，看护公牛神的祭坛以及祭坛中熊熊燃烧的圣火。

他们很警惕。负责在葛朗尼石厅周围巡逻警戒，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战利品的大地精狼骑兵，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正在逼近的陌生军队。在比较了一番双方的数量之后，这些大地精麻溜地选择了撤退，并做好了一旦战况不利就立刻撒丫子跑路的准备。

得到消息的半人牛陶鲁克，立刻开始部署防御。前脚他们刚刚做好准备，后脚敌人就出现大地精哨兵的视野中。在距离葛朗尼石厅还有上千米远的位置上，红袍黑甲的陌生军队停了下来。片刻之后，伴随着回荡在山间的响亮雷鸣，炮弹猛的砸在半人牛和他们的绿皮仆从头上。

圆滚滚的球形铸铁炮弹，翻滚着砸向正遭受亵渎的矮人圣所。在这个距离上，被镗床加工过炮管内壁的大将军炮搭配熟练的炮组，可以准确命中一座谷仓大小的目标。第一轮炮击就有一个倒霉的半人牛被炮弹击中头部，那个长着牛角的混沌矮人脑袋顿时四分五裂；另一发炮弹掉进了正在一群列队的大地精弓箭手当中，弹跳着将十来个小绿皮碾成烂肉。

“隐蔽！”半人牛陶鲁克用沉闷的嗓子咆哮道：“快找掩护！”

半人牛陶鲁克不认为敌人的炮击能构成真正的威胁。作为出自矮人之手的据点，葛朗尼石厅本身就是一座规模虽小却设施齐全的坚固堡垒，而敌人使用的明显是某种野战炮。或许作为野战炮来说，这些大炮已经足够重型，但是在矮人遗留的工事面前，这种程度的火力尚不足以在短时间内突破防御……

这个上半身是混沌矮人，下半身则是公牛的身体的家伙如此想着，然后他就看到经过校正的第二轮炮击直接砸在了祭坛上，将就地取材的坚固石材砸碎、击断，将象征哈苏特的公牛角装饰轰得稀巴烂。

在一阵短暂而压抑的沉默之后，半人牛撕裂者们在自己的首领的带领下，主动离开了现成的防御工事。当炮弹砸在祭坛上的那一刻，在场的每一名半人牛都顿时明悟了自己的命运：今天就是他们的死期，这里就是他们的终点。身为哈苏特神庙的守卫，肩负这一神圣使命的半人牛断然无法坐视敌人破坏黑暗之父的祭坛，哪怕敌人这么做是为了逼迫他们放弃掩体，暴露在无遮掩的开阔地形中。

脱离了堡垒的庇护，半人牛在山间的平坦谷地上发起了进攻。在他们的驱赶与逼迫下，大地精硬着头皮冲在最前方，用自己那并不如何健壮的身躯去阻挡炮弹。为了避免这些狡猾的绿皮逃跑，半人牛还喝令所有狼骑兵下狼步行。

在混沌矮人主子往日的积威下，大地精不情不愿地照做了。

第三轮炮击很快到来，看似飞得不快，仿佛一伸手就能拦下来的炮弹蹦跳着在绿皮堆里趟出一道道血肉胡同，将挡在前进道路上的胳膊、腿、躯干一视同仁地砸断。这种程度的伤亡尚不足以动摇大地精的斗志，然而敌人的炮火以每分钟两发的速度不断袭来，并且每一轮炮击都极为精准，几乎所有炮弹都砸进了大地精那乱糟糟的队列中。

同时伴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小绿皮们也看清楚了他们的敌人：穿着对襟泡钉棉甲，头戴范阳毡帽，手持火枪的人类士兵排列成一道细长而紧密的队形，站在整个方阵的最前方；而在这些火枪手们身后，则是装备黑漆熟铁裲裆铠的长枪兵，手持5米长的四棱锥枪巍然肃立。所有长枪兵的身前都立着一面长牌（塔盾），长牌后有条支架斜撑着地面，使整面盾牌能够立在地上。

敌人光是火枪手的数量，就已经和未遭受炮击的大地精们差不多，后头的长枪兵更是数倍于此。炮击造成的伤亡再加上敌人那显而易见的数量优势，让天性狡猾的大地精们顿时动摇起来。注意到这些小绿皮的骚动，缀在后头压阵的半人牛没有丝毫犹豫，扬起手中的战斧就将离自己最近的大地精砍成两截。

在这种极为有效的“鼓励”下，小绿皮们迅速恢复了表面上的镇定。炮弹还在不断落下，甚至有炮弹因为角度问题直接击中了躲在后面的半人牛。当绿皮的前锋越过某道无形的界限之后，大将军炮的炮组将实心弹替换成了每枚弹丸有110克重的重霰弹（注1）。

如狂风暴雨般横扫过绿皮队列的重霰弹，成为了压垮这些小绿皮的最后一根稻草。士气崩溃的大地精如同没头苍蝇般满地乱窜，无论半人牛如何砍杀溃兵，也无法遏制这些小绿皮从战场上逃走的企图……然而逃跑注定只是徒劳，两队猢狲兵早在战斗打响之前就先行出发，朝着敌人的两翼迂回包抄。当丢盔弃甲的大地精以为自己能够逃出生天时，迎接他们的是投石索掷出的石头。

投石索对于重甲单位或是带了大盾牌的敌人基本无效，但在对抗轻甲乃至于无甲目标时惊人地高效。打磨过的鹅卵石精准地砸在绿皮的脑袋上，大部分中招的大地精当场就头一歪扑倒在地没了动静，只有少数绿皮还能发出些许哼哼唧唧的声音。

不等它们反应过来，一群浑身毛绒绒的猴子就举着齐眉棍冲了过来。

在大地精凄厉的惨叫声和猴叽们欢快的喊杀声中，半人牛不为所动地完成了最后一次整队。他们无视了迅速收拾完大地精，正不怀好意地从两翼慢慢迫近的猢狲兵，在陶鲁克的率领下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随后，他们发起了此生最后一次冲锋。

迎接他们的是加倍炽烈的火力。大将军炮又打出了一轮重霰弹，接着炮组立刻将炮架挂到木牛流马上，急匆匆地牵引着火炮向后撤退；随后出手的是巨猿，这些沉稳的老猢狲将特制的大号投石索举过头顶，然后用力地甩动起来。投石索在离心力的作用下绷得紧紧的，它们在巨猿的头顶急速旋转数圈之后，巨猿手指一松，投石索的其中一端从巨猿的指缝间甩脱，一枚枚足有小香瓜大的圆石顺势脱离皮兜，砸向迎着炮火冲锋的半人牛。

半人牛要么被重霰弹撕开粗粝的皮肤与坚韧的骨肉，带着满身的血窟窿不甘地倒下，要么就是在清脆的声响中被石头砸裂了颅骨，白花花的脑浆四散飞舞。两轮火力打击过后，十来头半人牛全都躺在了地上，只剩下陶鲁克还在怒吼着冲锋。

安霁月眉毛一挑正准备动手，枪声响了。在战斗开始之后就不见人影的落雁郎，平静地扣下了扳机。铅弹被急速膨胀的火药燃气挤出刻有四条膛线的枪管，精准无比地击中了半人牛陶鲁克的右眼，然后顺势钻进这头怪物的大脑中。

在惯性的作用下，半人牛陶鲁克又往前冲了几步才停下来。他瞪着仅剩的左眼，似是想要找到攻击来自于哪个方向。战场上短暂地安静了数秒。那具健硕的身躯摇晃了一下，终归只能屈服于死亡的召唤，四条牛腿无力地跪倒在地，脑袋向着侧面耷拉着。

片刻后，欢呼声响彻战场。

……

注1：安氏震旦的炮兵配备两种霰弹，轻霰弹每枚重约40克，有效射程300米；重霰弹每枚重约110克，有效射程50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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