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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沐夕曾经觉得,即使真的要和景天阳过上一辈子,她也永远不会一个人在艾琳堡二楼的大餐厅用餐。
然而,相比之下,今天她更不愿意窝在那间“梦境色彩”的主人房里用餐,甚至一改平时只要没事就会宅在房间的习惯,吃过饭也没回去。
吃饭之前言沐夕就问过怎么不见宁姨,才知道原来她一早就替景天阳去景家大宅给太夫人送年礼,这时她才真正意识到没有几天就过年了。
山中不知时日过,虽然景天阳经常一袭中式衣褂在她面前出现,可住在这种九成都是欧式风格的城堡中,周围没有任何传统春节气氛渲染,真的很难让人对过年有概念。
午餐过后,想着景天阳不舒服在房间休息,已经习惯放弃所有未经允许就去探望他想法的言沐夕,决定去四楼他的书房看会儿书。
艾琳堡四楼这间书房其实就相当于景天阳的私人办公室,他除了极少数情况会去景氏药业露个脸之外,大部分都是在这处理各种公务。
这里也是整个城堡中藏书最多的地方,只不过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擅自入内,甚至包括言沐夕刚来时也不行。
自从她的身份被景天阳拆穿,并且愿意站在他这一边之后,城堡很多属于“少夫人”的权限才向她开放,其中包括可以随意出入这间书房。
言沐夕在书房看了一下午书,完全没人打扰她,安静到让她甚至可以认为整个艾琳堡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晚餐之前她问过景天阳的情况,得到的回答依然是不舒服,她犹豫再三才决定还是在主餐厅吃饭,因为一想到之前房间的变化,就让她完全不想回去。
偌大的餐厅,二十四人位的橡木餐桌延伸出一种仿佛看不到边际的效果,言沐夕坐在尹淑凡画像前空置主位右手边的椅子上,被映衬的格外渺小孤单。
正当她注视着干净的桌面发呆等晚餐时,餐桌长对角线尽头方向的高大木门被推开,负责开门的侍从静立一旁,景天阳独自驾着轮椅进来。
言沐夕竟然有些眼前一亮的感觉,马上起身想要过去帮他,可他却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坐,她竟然莫名有些失落,重新坐下,默默注视着他的轮椅靠近过来,停在她旁边的餐桌主位前。
“天阳……觉得好些了吗?”言沐夕语带关切,他的神色看起来倒是不像不舒服的样子。
他比了手语表示还好,又比了等下有事和她谈,言沐夕点头答应,两个人就一起等开饭,功夫不大餐点就被送了上来。
虽然永远都是安静沉默,可是有景天阳一起用餐的感觉,实在比中午一个人用餐时要好不知道多少倍,这种对比差倒是让言沐夕觉得和景天阳近了几分。
不过很多东西都耐不住往深处想,尽管她一再说服自己不要想,可她和冷夜诡异的关系,会让她觉得对景天阳有所亏欠,即使明知道这是他安排的,甚至也知道她和景天阳之间现在最多只能算是彼此口头承诺的“夫妻关系”……
两个人平静的吃过晚餐,言沐夕按照景天阳的意思,推他到四楼的书房谈事情,景天阳先开电脑处理公务,她吩咐佣人泡了红茶亲自端来给他,才在他对面坐下。
景天阳用鼠标切换查看电脑上的内容,时不时换成键盘打字,言沐夕无事可做,就这样坐在对面看着他,清亮的水晶镜片反射着电脑屏幕的微光,迷雾般掩住他眸中神采,让人看不清。
言沐夕只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就非常轻的轻叹一声,低下头不再看他,虽然平时很少有机会观察他,可今天显然不是很合适,因为她会想某些东西。
这时电脑屏幕突然被转过来一半,景天阳也挪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显然是打了字给她看,言沐夕这才抬起目光来。
(你不用介意冷夜的事,既不用觉得良心难安,也不用觉得对我有所愧疚,你只当那些事是我做的就好,有什么问题都算在我头上。)
“天阳……”言沐夕咬着嘴唇,竟是突然眼圈一红,其实这件事憋在她心里到现在,甚至连个可以说出来的人都没有。
(对不起)
景天阳看着言沐夕好一会儿,才轻敲几下键盘,言沐夕看到这三个字时倒是一愣,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至少在她看来,景天阳的词典中应该没有这三个字。
“没事,我既然和你有约定,就会履行承诺。”言沐夕吸了吸鼻子,硬把眼角的水汽吸回去,心里虽然更加不是滋味,可却也有些小小感激。
然而,当她对上他眸光中的淡漠,刚刚升腾起来的一点温度,又随之冷了下去,她虽然不能做到观人入微,却也看得出来他这种安慰只是“例行公事”。
他完全不在乎他的“妻子”做这种摆明戴绿帽子给他的事情,或者只因为他单纯当她是合作伙伴,为了“守护景家”这笔生意,手段怎么样都不重要。
(我说过,不要尝试和随时会死的人培养感情,免得只剩下你一个人时,会徒添伤悲。)
他身上的戾气,以及时不时透出带着死亡意味的气息,都是因为他心中的怨和别人不能理解的坚持,所以估计在他眼里除了本该属于他的“江山天下”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言沐夕如此想着,干脆收拾了心情,直接说起他想要知道的事情来:“其实在青川大厦约见我之前,二哥就已经知道我不是陆芊芊了……”
她把和陆天泽聊过的内容大致和景天阳说了一遍,其中唯独隐瞒了安雅莉是“青川大厦事件”幕后黑手这件。
景天阳中间没有任何打断,甚至几次电脑响起信息提示音,他也没有去看,用心听她一口气把话讲完,可是到了后面神色却逐渐变得阴沉。
(他问我是否拆穿你身份时,你真的回答说我不知道?)
“是的,后面他就没再追问。”言沐夕如实回答,其实她刚刚已经说过,不过看样子景天阳好像不相信。
正当景天阳准备继续打字时,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窗口,瞬间把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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