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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腾认识游烈好几年了,至于具体有多久,他那个数学只能考二十分的脑子是记不太清了。
早两年那会儿,他和游烈也没这么亲近。
两家都在坤城,父辈又都是上层圈里的,他一早就远远见过了游家这位大少爷。但那时候游烈在学校不显山不露水,只一张校草脸特别高调,全身上下一水儿是翻不出半个奢品o的地摊货,虽然叫他穿得像高定,但学校里私下都说这是位清贫校草。
高腾知道财经报上三天两头露脸那位就是这少爷亲爹,更听过父母在桌上聊起游怀瑾发家凭靠着发妻了不得的家里荫庇,嘘了声就不敢再往下讲,但高腾没跟任何人说那会他不是很看得惯游烈,只觉着这少爷太清傲,除了家世厉害也没什么,就一绣花枕头,还一视同仁地孤立所有人,拽得让他很瞧不上。
高腾绝不会承认,还因为学校里他喜欢的小姑娘全都围着游烈跑。
改观应该是在升高中的那个暑假。
那天高腾就是按老爹要求,回毕业的公立中学看看老师,路过西门,远远地就看见几个学校里的小混混把一个白衬衫清冷瘦削的背影迫进了校门斜对面的小巷子里。
托那张祸害校草脸的福隔着几十米,就掠过冷白额角的一缕发梢下,那双黑漆漆的眼冷淡不耐挑了一下。
高腾就认出来了。
高腾迟疑着往学校里走。越走越慢。
他不太确定游烈看没看见他,甚至不太确定游烈认不认识他。但万一都合上了,那游烈挨了揍,再回头往游家叔叔那儿一张口
这么好的讨好游家的机会没捞着,他爸不得揍他个狠的
于是高腾就不甘不愿地折回去了。
他整天在附近不着四六地瞎晃,那几个混混不认识游烈,但认识他,他想着也不用麻烦,进去一证实这位少爷身份,估计混混们就得给大少爷扯皱了的衣角都平捋回去。
高腾这样想着,然后踏进那条小巷里。
“砰。”
压着他迈进来的那一步,巷子里除了那道清削薄厉的背影外,最后一个小混混正捂着肚子像虾一样佝偻下去。
连脸都憋红得格外像在沸水里煮了一圈。
而绣花枕头似的大少爷甩了甩手,冷白凌厉的拳峰上,斑点血痕像刺眼的红梅落雪。
看着就疼。
大少爷清凌的侧颜也确实微拧着眉。
但游烈那个表情不像是疼,更像是某种厌倦的躁,和他那一身尘土不沾的白衬衫格格不入,却又莫名清高得浑然天成。
透着股子叫人说不出话的压迫感。
游烈从厉长的眼尾黑漆漆地瞥了他眼,像没看到一样,淡淡扫了回去。他折膝,很是亲民地在倒在他面前还捂着肚子满头大汗的混混的脑袋前,蹲了下来。
高腾看见那双沾着血的,修长冷白的骨节伸出去,那人眼都没抬地,伸手楔住混混的一头杂毛,拎了起来。
声里含着冷淡的倦。
“还我。”
高腾人还僵着,但胳膊已经遵循求生本能,将手里的粉白软拖递出去了。
到今天他才发现,在游烈身上感知压迫感这种东西,旁观和亲身直面,就仿佛是人间和地狱的差别。
等游烈接了,难得显出棱角感的情绪敛回去。
他望了眼停在旁边的家里司机。
“你上去吧。”
游烈的话起得随意。
司机停了下,立刻就会意,游烈是叫他把乡镇扶贫办的电话带到楼上,让夏鸢蝶接。只是当着这三人面,不好点透。
“好的小先生,那我先上楼了。”
像眼见山洪将崩又堪堪停下,司机压根不想再多待一秒,朝客厅里其他人点了点头,他就立刻快步走向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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