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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火烧敌营（第1页）

几人脸上布满急切之色，不只是为格杨及王城安危担忧，还有眼下敌我双方几乎成一面倒的局势，长此以往，楼兰危矣！“你们看下面！”打头的应童尖叫道。只见地面上浩浩荡荡一路骑兵，分兵两队吵吵嚷嚷的正往西而行，从衣甲看应是西疆联军中瓦剌一部。而让空中几人眼眶欲裂的是，两队骑兵中间夹着的，是手脚被捆缚、用绳索连成一串的楼兰兵士。应武最先忍耐不住大声道：“三妹快让小白下去，怎也要把这帮兄弟救出来！”应童眼圈微红，就要用雕语吩咐银羽雕。应白眉大喝一声：“不行！”“小武、童儿，我跟你们的心情一样，也不想自己的子弟兵落入野蛮的胡狄之手。可你们看，这些楼兰兵士并非扎伊城中守卫，而是王城京营卫队的人，这说明什么你们知道吗？”良洛寒声道：“照大哥这么说，那大将军很可能已经遭遇伏击。你们看远处，敌军大队骑兵浩浩荡荡赶来，应有数万人之多，其中押运的好像有守城用的辎重及粮草。另一方面，小白载人数量有限，有我等在此小白的速度已是降低不少，且我们又没能力将敌军驱散更妄论消灭。因此，哪怕救起他们中一人也是不太可能。”应武脸红耳赤道：“那就眼睁睁看他们去送死，咱们却毫无作为吗?”应白眉沉声道：“良洛说的不错，此时我等根本救不了他们，反而可能因此害他们被杀。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这也反过来说明王城还没陷落，否则他们大可以将东西运入王城，而不用另觅他处!”应白眉同时眼中精光一闪道：“我们虽救不了被俘的子弟兵们，但有小白在此，将落入敌手的辎重烧掉还是没问题的。”应武虽仍是心中着急，但已恢复了理智，眼珠一转道：“那就要快点动手了，否则，待我们借助小白将大哥救出的事在敌人中间散播开后，他们必会拿出对策，我们在空中的优势则会被克制住。”这个道理很明显，在强有力的空中攻势下陆地上确实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但当地面做足准备时，或地表攻势更强时，空中攻势就会被遏制，如普通士兵用普通弓箭，当然难伤银羽雕，但像粮草辎重这么重要的地方，肯定会布置配备“穿云箭”这种穿透力极强的箭支，敌兵猝不及防下尚可有机可趁，一旦他们闻讯做足准备，那就无异于飞蛾扑火了。“可我们并没带火箭来，虽知眼下是最佳时机，奈何无计可施。”应武不禁叹息道。良洛也是眉头大皱，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放火。应童低声道：“我知道离此不远有个人家，他家里有祖传火磷，中午时分放在阳光下即会自行燃烧起来。”应武大喜道：“三妹说的是那次咱们，嘿！偷偷溜出去玩时，无意中救起的阿藏吧。我倒是忘了，有次还问他阿爹要了一点拿回去玩的，却如三妹所说，只要热到一定程度，这火磷就会自行燃烧。”应童没好气道：“什么拿回去玩？分明是耍弄瓦不花来着。”“妹妹不觉得当时瓦不花看到自己衣服莫名其妙烧起来，那副似是见鬼并啊啊大叫的样子很可笑吗？他平常可是一本正经呢！想起来，我就想笑。哈哈！”应武乐不可支道。良洛真有点不明白自己这义弟了，刚才还一副急火火要救人的样子，现在竟还有闲情逸致嘲笑别人。应白眉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沉着道：“火磷这东西王城中倒也有存货，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事不宜迟，调转方向，前往你们说的阿藏家，不管是借是买是偷是抢，都要弄到足够火磷。我观敌军行军速度，在正午日头最高时会赶至咱们经过的一处矮树林处休息，那时敌军定会疏于防备，兼且疲累不堪，另外火磷那时又最易燃起，正是下手的最好时机。”然后眼望敌军方向道：“现在远未到收获的季节，敌军又是长途奔袭，如能一把火烧了这批辎重粮草，在粮草不济之下，战局对我方将大为有利。”良洛心里暗暗赞叹，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大王子应白眉不只武力过人，而且思虑周全，颇有谋略。这次若不是敌人以有心算无心，又出了内奸，最终扎伊城一战鹿死谁手，尚属未知之数。应武再次撮唇，发出好听的雕鸣声，而银羽雕小白则欢快的回应着，然后双翅一振，向东南方飞去。过了半个多时辰，众人来到一片白色油毡楼兰包上空，应童忍不住猛的哭出声来，催银羽雕急急向下俯冲而去。现场到处浓烟滚滚，死尸遍地，这惨烈的情形，就连应白眉这等杀敌不眨眼的硬汉也不禁虎目含泪。良洛自小被追杀而时常流离失所，见惯了生生死死，但如此惨绝人寰的人间炼狱尚是首次遇上，因此也是不禁义愤填膺。而应武则是沉着脸一声不吭的冲进每座楼兰包，寻找那个无论怎么被他戏弄，都始终一脸傻笑的阿藏。“这帮畜生！”应武嘶声咆哮的声音从某座楼兰包中冲天响起。良洛闻声后急忙展开身形飙射而去，应白眉则因伤留在原地休息。这是一座并未起火的中型楼兰包，门口一截血淋淋的小腿郝然在目，当良洛撩起门帘，眼前血腥的场景让他都不禁心脏狂跳不止。断落的四肢撒了一地，鲜血更是洒在了包内的每个角落，其中一个怎么看都不超过十岁的小女孩的惨状尤为让人触目惊心。应武正抱着这个小女孩的半截身子，浑身颤抖不已，许是听到了良洛进来的声音，他喃喃道：“这是阿藏的妹妹，大家都管叫她小阿妹。过段日子等祭奠完楼兰神，她就八岁了。我答应过小阿妹，到时会送她一顶插有雄鹰尾羽的帽子。可是，可是那帮畜生连一个不满八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他们强奸了她，然后再如别人般分尸。”良洛心里暗暗叹息一声，道：“生死有命，鹦鹉你也别太难过了。这对他们来说或许也是种解脱。”“谁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难道他们如蝼蚁般卑微的活着，仍要遭受别人无情的蹂躏？他们已经毫无尊严的活着，难道还不能有点尊严的死去？”应武猛然回过头来，脸颊已经满是泪水。良洛心中一动，这场景是多么的熟悉啊。“鹦鹉，我了解你的感受。可能还来不及跟你说，我自小随娘逃避仇人的追杀，也曾见过无辜的山民们被牵连致死，那血腥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但我把这一切都暗暗记在心底，同时也暗暗告诉自己，要学会等待，等到自己够强大，强大到足以跟仇敌相抗衡时，才去找他报仇，否则不仅于事无补，反而徒丧性命！”应武渐渐冷静下来，轻轻道：“我明白，我只是不能接受，小阿妹还不到八岁啊！”良洛郑重道：“鹦鹉，只要天下仍处乱世，这种情景不会消失，只会反复上演，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岂能这样似女儿般哭哭啼啼？”其实此时良洛说这番话也是只振奋应武精神，换做是他，可能尚比不上后者镇定。听过连良洛自己都不信的一番胡扯，应武竟猛然剧震，沉思半晌后扬声道：“良子说得好！男儿当杀敌！就让你我兄弟携手击退西疆胡狄，再转战中土、北疆、南疆，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让世间永无烧杀掳掠，永无奸淫偷盗。”良洛一滞，没想到自己随意胡诌的话，竟能引出应武这番豪言壮语。说起来，这番话可比自己那空洞的话具体多了。“眼前紧要的是先把这些牧民安葬了，然后找到火磷，希望没被敌军发现吧。”良洛强震精神道。“存放之地我是知道的，说起来还是诳傻小子阿藏说火磷被盗了，我悄悄跟上急急跑去查看的他，才发现的。可惜连这傻小子也，唉！”应武看着紧挨小阿妹的半截尸体悲声道。良洛想，看来那就是阿藏了。“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分头行动，咱俩做安葬牧民的粗重活，让应童去看看火磷是否安在。”良洛道。几人刀剑并举，在这片楼兰包中央挖了个大坑，将遇难的阿藏一家纷纷用油毡包体，也分不清腿脚各是谁的，好在他们是一家人，燃火放入大坑中深埋，为防野狼刨开还散了些石灰粉。死者为大，应白眉等人也就不再顾忌身份尊卑，向坟头拜祭一番。看看日头方向，几人经过商议，留下重伤的应白眉在此休息，后来又经良洛苦劝及应童“哭”劝，应武虽是千万个不肯，也只得留下以防不测。良洛、应童二人则乘小白，尽起所存近千斤油封的火磷，向西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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