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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舟站在门外,窗户缝隙里一片漆黑,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侧耳听去,似乎听见有人牙齿相互碰撞的声音。
宋致浑身战栗,站在门口,推开大门时指尖都在打颤,仿佛门外有什么鬼魅般,他脸色惨白,犹豫不决地推开大门。
吱呀一声。
大门被推开,顾轻舟只觉浑身冰冷,从骨缝蔓延而上的一月殳阴寒令他犹如置身冰窖之中,又漫天飞雪,刮得他脸颊生疼,心头也一通冰冷。
那淡雅熟悉的房间里漆黑一片,门外是明媚的日头,屋里却是不见一丝阳光,黑的顾轻舟心底发毛。
宋致站在门外,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踌躇不决,迈进门槛的动作刻意放慢了速度,发白的嘴唇低声嘟囔着什么,声音细如蚊蝇,但是语气难得的柔和和细腻。
不像是在会议室里紧张的打颤的声音,可顾轻舟还是听见了他喉咙处的紧张与喑哑。
“阿玉,阿玉,爹来看你了……”
他苍白的唇角含笑,声调轻快,神色中却见不到任何的松弛,那张沧桑的脸上依旧是悲痛的,被年岁刻下的褶皱更比以往更深了一下。
宋致迈过门槛,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边叫喊着名字,一边在屋里巡视。
顾轻舟是恐惧黑暗的,只是站在门口时,心脏急速跳动着,一下下撞着心头,不知从哪来的勇气,顾轻舟快步走进了房间里,比宋致颤颤巍巍的步子还要快上几分。
迟姗姗紧跟在身后,微微皱紧眉头,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跟了上去。
顾轻舟的心情不比宋致轻快几分,他的心里沉甸甸的,昔日心口背了块大石头的感觉又一次回归。
找出童正平就是杀害贾曼妮的凶手时,他将童正平拘禁起来,又抓住了袁宇,替卓风报仇之后,他的大部分包袱都已经卸了下来,他距顾鸾死亡的真相越来越近,又与迟姗姗风花雪月,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凭空出现的宋致,却带来了许久未见的噩耗。
时过境迁,原本那个拽着死命他衣角不放,跟在背后叫他舟舟哥哥的小丫头,现今却活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小屋里,周围静到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无尽的黑暗作伴。
顾轻舟和宋致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躲在一个角落里,卡在床和衣柜旁的角落里,形如枯槁的身体被她刻意隐于黑暗之中,只露出白到透明的脸,和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犹如失去了灵魂,只是唇瓣时张时合,像是在低声念叨着什么,牙关却不经意地打着颤。
门外听见的牙齿碰撞的声音,应该就是宋如玉了。
再见宋如玉,顾轻舟忽然间明白见到宋致为何如此模样了。
她和宋致的神情如出一辙,宋如玉的脸颊凹陷,仿佛他在法医室内见过的骷髅头,骨头架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肉,只剩下脸颊的两个洞。
宋如玉的脸颊便是这样,见不到森森白骨和两个漆黑的洞,只是脸颊近乎痛苦的下陷,只剩下一层肉皮,她眼眶乌青的厉害,似乎很久没有合过眼。
恍惚间,她觉察到了有人到来,不经意地一个激灵,宋致连忙走上前去,在狭小的角落里蹲下身去,勉强露出一抹笑意,轻声细语地劝着宋如玉坐回床上。
宋如玉安全感缺失,宋致越是接近,她瘦削的身子越是向背后的墙壁贴近,空洞洞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慌失措,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连同牙关都咯吱作响,仿佛要咬碎吞进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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