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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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久别重逢（第1页）

游默……”一个甜美的女声在喊。

游默听到了，声音熟悉而真切，于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蓝蓝的天，柔柔的云，有鸟并肩飞过，扇动翅膀的声音微弱但清晰。他的周身环绕着绿草，草叶之间还爬着几个不知名的虫子，空气清新得像是给人戴上了纯氧呼吸机，好一派温暖祥和的天地。

“游黑犬……快起来啦……”

黄橙紫的脸出现在视界里，像从天而降的神女俯视着他。还是那套熟悉的缨红猎装，还是那只向他伸出的温暖手掌。

这一次，他一用力，搭上了那只手。

人一立起来，他的视界就宽阔了。这是一片洋溢阳光的草坡，周围有森林和河流，水汽和气温叫人浑身舒爽，他的心情轻松明快。

黄橙紫就在他前方两米处，骑一匹栗色战马，握一条青色马鞭，回头冲他甜美地笑。他一俯身，发现自己也骑在金毛犬上。

“来呀……追我呀……”黄橙紫扬鞭御马，朝前快跑。

“顽皮……”游默拍拍金毛犬的肩背，奋起直追。

这是一个猫捉老鼠的快乐游戏。金毛犬身姿敏捷，速度比普通战马要快得多，每一次行将扑抓到战马时，游默故意放水，让黄橙紫逃过一劫。每每这个时候，黄橙紫都会故作惊吓的尖叫一声，引导两个人的笑声传遍天地。

黄橙紫拐到河边，游默也拐到河边。黄橙紫上到草坡，游默也跟上草坡。黄橙紫冲进森林，游默也扎进森林，两个人你追我赶，你停我停，玩得不亦乐乎。直至——

一只巨大的疣猪突然出现在黄橙紫前方，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猎物自己钻进嘴里！

黄橙紫依然回头冲他笑，根本没有注意到前面的险情！

“疯橙子！”他喊出了声。

也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脖颈全是汗。

这是一间囚室大小的房间，上下双人床，他坐在下铺。一个什么物品都没摆的床头柜，一盏得了白内障一样的昏灯，一只不锈钢铁盆，盆沿边搭着一条毛巾，最后是一条用废弃床单做的门帘。这是他看到的所有东西，凄苦得像是在以前非洲的贫民窟。

吵吵闹闹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量大嘈杂，让他忍不住怀疑身在施工现场。他听到有很多人在说话，有发动机在轰鸣，有电钻在钻墙，还有车在鸣笛，外面肯定是副热火朝天的情景。他翻身下床，趿着拖鞋，发现自己还穿着那套苗青赶制的蜘蛛侠防护服，全身上下酸酸的，像是刚刚打了一场激烈的拳击赛。

掀开门帘，出来，果然如他所料，外面确实有很多人在施工。

这是一条隧道，隧道中间有一条铁轨，两侧各是一条行车道。顶部大灯将整条隧道照亮，视野所及全是工作人员和建筑材料。随便一数，大概有五六十号人，其中不乏老人和小孩。挑砖的基本上青年人，刷墙的大多是妇女，有大一点的孩子在搅拌水泥，稍小一点的则在那片挂有门帘的房洞里玩捉迷藏，脏兮兮的脸蛋上露出开怀大笑。

这一刻，他忽然有种特别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可能在云岭地下城体味到。这应该就是生气，或者叫做人间烟火。

云岭地下城内囤积了大量建筑机器人，根本不需要人来动手修房子，因此成品房冰凉而没有生气。而在这里，每个人都各有分工，各司其职，用自己的双手创造一处窄小却温暖的家园。

他忽然被这副忙忙碌碌的场景感动了，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归属感，仿佛这条隧道就是他的家。他情不自禁地走到了人群里，想着自己能帮他们做些什么。

有人注意到了他，手里的活立刻就停了。又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他，纷纷放下手里的工作看他。远处的人们得到消息，渐次围拢上来，原本嘈杂凌乱的隧道，突然间就安静了。

被一群惊异的眼神注视着，游默芒刺在背如坐针毡，他四下环望，手脚无处安放。大家把他围在圆心里，情绪复杂。这几天，游默的事迹传开了，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灵族遗孤，不怕毒气和核辐射，一用力就能烧掉周围的所有电子设备，甚至徒手接下了十几颗导弹——跟接别人扔过来的苹果那么简单。

他到底是神，还是人？又或者是什么长得像人的黑科技武器？没有权威论断，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答案。但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这个灵族遗孤肯定会站在他们这边。有灵族遗孤帮助，流浪者们的悲惨生活势必会就此翻篇。

人群里，有个老人颌首，向游默致敬。十五年前，是灵族重返地球，救出了所有被俘的人，这位老人就是其中一个。这一举动立刻引发了其他有同样经历的人效仿，连带着所有人包括小孩在内，都微微颌首向他致敬，仿佛他是所有人的领袖，是所有人的大英雄。

游默在包围圈中左转右转，不知如何应对。这种被老百姓朝拜致敬的场面他没经历过，感觉应该说句“大家别客气，都是自己人”之类的话才行。

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隧道尽头的闸门打开，一辆磁悬浮列车开出并停到了众人中间，伴随着一个嘹亮的女声。

“开饭啦！开饭啦！”

黄橙紫戴着一条白头巾，身前一条灰围裙，围裙上满是油渍，看起来倒像是某个艺术家的即兴泼墨。她扒拉着门沿跳下车，右手挥舞一根大铁勺，俨然一副厨房阿姨的气质。

三天了，每一次开饭隧道里的人都会群情激愤涌到车边，逐个领取自己的饭食。但现在，即便肚子咕咕叫的幼儿，也没有一个人上前响应。所有人紧盯着游默，游默不动，他们不动。

游默的眼睛湿润了。从黄橙紫跳下车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脏就跳出了喉咙。顺着众人的目光，黄橙紫也看到了游默，她的眼睛同样也湿润了。

黄橙紫挥舞铁勺跑了过来，像扛着炸药包要去炸碉堡的战士。游默也朝她跑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两个人紧紧相拥，泪落如雨。

“呜——”有个人起哄鼓掌，恋人们久别重逢的场面总是叫人感动。

随即，隧道内的掌声热烈而隆重，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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