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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了,半夏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但是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半夏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跑过去:“小姐!”
怎么,怎么会这样的?
刚过去,就看到顾明芷踉跄了一下,几乎摔倒了,幸好旁边有个小石桌,让她支撑住了。
鲜血顺着肩膀衣服的纹路缓缓流淌下来,顾明芷脸色苍白,半夏看得胆战心惊,带着哭腔问:“小姐,怎么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都是奴婢不好,要不是奴婢被抓住,您也不会为了我乖乖挨打。”
她一下子跪在石桌边上,哭着对顾明芷说:“小姐,都是奴婢不好,没有保护好小少爷,还给您添了麻烦,您惩罚我吧!”
“好了,起来吧。”顾明芷的声音很微弱,“我既然已经保护了你,要是再打你一顿,那我今天的打,不是白挨了?你我本就是一体的……”
疼痛一波一波席卷过来,她痛苦地皱眉:“我没有力气了,扶我进去上个药,疼。”
顾允远远坐在台阶上,听到半夏的话,知道是母亲回来,小身子似乎僵愣了一瞬,迟迟没有过来,顾明芷站在原地迟疑着不敢动,怕自己身上的血腥气太大,过去吓到了孩子。
谁知顾允却忽然回头,噔噔噔的朝着另一个方向摸索着疾步走了过去,半夏也以为是顾允被吓到,又怕做母亲的寒心,安慰道:“小姐,小少爷才五岁,八成是闻到了您身上的血腥气,难免害怕……”
话音未落,桄榔一声,见顾允抱着药箱跌跌撞撞跑出来,还因为太急,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到,却又稳稳站住,寻着声音来到顾明芷身边来,声音脆脆的,不慌不乱。
“娘亲,允儿把药箱给您拿来了,您先用吧,止血要紧,可别沾了水。”
顾允从小跟着顾明芷长在外面,一些常识也懂得很多,却也并不害怕,这倒是让顾明芷有些讶异。
“允儿乖,允儿长大了。”
顾允乖巧地跟在顾明芷身边,一张小脸面朝着她的方向,虽然隔着白纱,但顾明芷还是能感受到他此时投来的“目光”。
可顾允什么都没说,顾明芷也什么都没说。
回了房间,半夏挑亮了灯,顾明芷趴在床榻上,半夏小心地将后背上的衣服剪开。
被血糊住的衣裳脱不下来,撕下来的一瞬间,血肉黏连的地方,疼得她锥心刺骨,整个人都弓了起来,却硬是紧紧咬着枕头不肯出声。
半夏的眼泪差点掉下来,慌忙用手擦去:“小姐,我给您上药,您可忍着点疼,不然就要留疤痕了。”
“嗯。”枕头里传来一声闷哼。
雪白的后背已经被鲜血染红,一条凌冽的伤口从左肩膀一直贯穿到右下腰部,狰狞盘旋着,落雪苑里没有别人,只有一个半夏,和一个顾允。
人手不够,顾允就充当了那个跑腿的,端着一盆热水跑来跑去,稳当得很。
半夏手指挑起黑色的药膏,刚准备涂在顾明芷的后背上,忽然听见身后“咣当”一声,像是风吹窗棂,却又比风的力气大得多,半夏吓了一跳,转过身去看,黑衣男子已经站在窗内地上,抖抖皱了的衣襟。
顾明芷的姿势看不到这个方向,闷声问:“半夏,怎么回事?是风把窗户吹开了?冷得慌,你去关上吧……”
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脚步声渐渐挨近。
“觉得冷不是因为晚风,而是你失血过多,再不处理,你就要死了。”
顾明芷浑身一抖,挣扎着想要拉下帘子,半夏也慌了,现在她们家小姐可是什么都没穿。
“不必慌,本王不是那种人,给你带了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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