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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这房间宽敞,浴室还有个方型浴缸。顾迎清侧着脸,盯着开放式盥洗区方向走神。隔壁忽然传来声音,是一家三口。是小孩半夜尿床了。能清晰地听见妈妈不算严厉,但有些烦躁地问小孩,为什么睡觉之前要他上卫生间,他非不去。小孩惺忪嗫嚅地解释了两句,爸爸在问要不要找客房部要床被子。妈妈语气显然毛躁起来:“这不废话吗?湿着怎么睡?”两人静声听了半程,隔壁声音窸窸窣窣还没消停。程越生说了句:“隔音这么差,亏你也住得下去。”“平时大多时候都挺安静的。”顾迎清住进来几天之后,才听到新入住的男女讲话声,这酒店挺多公派出差的商务人士居住,大床房几乎都是一个人。当然也听到过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很少。程越生懒声调笑:“你早知道,所以刚才没怎么叫?”只是哼哼唧唧的,实在忍不住就咬住嘴。顾迎清沉默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没那么激烈。”他掐了她臀一把,“又犯欠惹我呢?”顾迎清服软很及时:“是我没力气。”程越生兴起,掂一掂拍一拍她两处的肉,暗作比较过后,问她是不是胖了点?“就两三斤!”“挺好,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顾迎清从他语气中听出满意与欣慰。她扭了扭,躲开他手,想躺到一边去,程越生却收紧手,将她困在身上。“这样不太舒服。”“哪里不舒服?”“你一会儿又……”顾迎清难以启齿,“我感觉得到。”“不会。”顾迎清没再做声。听着隔壁的动静,小孩要妈妈快去陪他睡,他妈还在给他尿湿洗裤子。顾迎清想到过去的那一年,程越生总是找理由把孩子往她那儿塞,有时甚至懒得找理由。回想起来有些可笑,又感到无比的后悔。因为跟程越生的尴尬身份,她总觉得自己像见习后妈。虽然没苛待,但她因为对“亲生儿子”的愧疚,每每兖兖跟她亲近的时候,她内心都有种难以言说的抗拒。真相揭露过后,是她自己无法面对,恨不得否认孩子的存在,更不知如何与兖兖相处。想到这里,再恍惚感受着掌心下的体温,只觉得一切不真实,也不知将来该如何。因为惧怕明天,所以现在心里已经开始空落落。“最近兖兖还好吗?”顾迎清静一静,说,“上次你姑妈带兖兖走的时候,他哭得很厉害。”“回去闹了脾气的,在幼儿园也故意跟人打架,估计心里还生气,想宣泄不满,让人注意他的情绪,叛逆得很。”程越生管了,训了,程之兖回回在他面前答应得好好的,一脸乖样,说以后不会再打人了,到了幼儿园,浑样照旧。程越生担心教训得太狠,怕孩子畏惧他,年底那会儿又忙起来,干脆先放老人那儿。一滴热泪淌在他胸口上。程越生登时一急,“怎么又哭了?”“其实幼儿园也学不了什么,在外面多玩两天也不会耽搁学业。”顾迎清很清楚自己当时的想法。她就是无法面对,跨不过自己那关,宁愿孩子离她远点,免得让她回忆起曾经的痛苦。兖兖声泪俱下把手伸向她时,她没有一点挽留的姿态,甚至连表情都是麻木的。她擦擦眼泪,惝恍地看着泪光中模糊的一切,“你说他会不会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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