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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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林家（第1页）

杜白带我来到城东一处民宅。

宅子占地不算小，但是却很破败，大门关的死死的，上面爬满了蛛网与灰尘，连块牌匾都没有。

我们往里面走了走，来到围墙旁，杜白站定看着我：“带我从这里翻进去。”

这个简单。

我带着杜白在墙头上站好，低头看着下面满布半人高张牙舞爪的杂草陷入沉思。

杜白过分爱干净的小毛病在此刻消失得一干二净，像是看不到地面的脏乱，催促我快点跳下去。

我勉强找了个能落脚的地方。

因为太久没人打理，宅子中的绿植肆意生长、奇形怪状，投在地上的影子如张大嘴巴的鬼怪，一口要将人吞入腹中。即便是盛夏，我还是打了个冷噤。

杜白许是来过这个地方，带着我来到书房。

书房中的木架、桌子都还摆在原处，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杜白凝了一眼，曲起手指在几处试探性地敲了几下，“你帮忙找找，看有没有能藏东西的暗格或者密道。”

我把架子挪到一边，捂住嘴巴躲开簌簌落下的灰，探头往里面走去，一路顺着墙面摸过去，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翻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是如此。

杜白又带我来到库房，如法炮制将之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一无所获。

我奇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记不记得卷宗上说，林家被抄出金银珠宝几十箱，并且明确指出是在书房和库房找到的。林家被抄的前一日，我曾到过这几处地方，从未见过那些东西。所以我想，是不是有暗格之类的地方……可是没有。我双亲待人磊落，从不苛责下人，也未徇私，或是站队参与党争……”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想，脱口而出，“所以说，林家惨案很有可能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杜白睁开眼，转头定定看着我，日光落在他眼中呈现琥珀色，晦涩难辨。

“这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案子已经审结，罪状写得清清楚楚。时间太久了，相关之人许多都没了下落。”

我顺势在杜白身边坐下，“我相信你的判断。而且通过你也能看出来，林伯父和伯母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卖官鬻爵的事情。”

杜白低声笑了笑，伸手似乎是想摸一下的我发顶，余光扫到指尖的灰后又收了回去。

杜白这道坎越不过去，我愿意再等等他。

我和杜白回府的路上，竟意外地遇到了那天的妇人。

她面容惶惶，怀里已经不见之前紧紧抱着的包裹，看到我和杜白二人后，立马走上来，手里拿着钱袋，嗫嚅道：“姑娘，我回去之后才发现你给了我那么多钱，我手头宽松一些后，日日等在这里，终于让我等到你了。”

她虽然看上去依旧憔悴，但是衣衫整洁，看样子已经是找到落脚的地方了。

我松了口气，不在意地摆摆手，“一些小钱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姐姐，你这是已经找到丈夫了吗？”

妇人讶异地看了我一眼。我这才想起来她并没有跟我说过她来京城的目的，讪讪一笑。

妇人没有追问，闻言后脸上愁云密布，叹了口气恨恨道：“找到了，但是我倒宁愿他死在外面。我也好骗自己，他对我的心从未改变。”

杜白突然出声：“你要是有何冤屈，可以找人写好状子去阙前敲登闻鼓鸣冤。我朝历代有规定，停妻再娶的官员，无论品阶大小，一律打九十大板后革去官职。你要是不忍心状告，不如早早收拾东西回乡，免得再生出什么事端，惹祸上身。”

杜白隐晦地朝几处扫了一眼，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几个贼眉鼠眼的人正在暗处窥视。

按照杜白所言，妇人的丈夫在朝中为官停妻再娶，那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他派过来的，防止妇人在外面将实情揭发，又或者……找个机会除掉她？

我心中越想越冷，赶紧朝妇人看去。她明显是把杜白的话听进去了，脸上表情犹豫不定，万分纠结，到最后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只是勉强冲我们笑了笑，魂不守舍地走了。

暗处的人随着她离开。

妇人明显是对丈夫感情深厚，也不知道她到底会选哪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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