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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言无忌,有怪莫怪。”
这后一句,就是对着诸天神佛了。
可能不用扮作谢不留了,他心里头轻快了不少。他实在不是一个好戏子,其实之前两年多来,他连谢不留的半分都拿捏不到。
“大哥哥,其实你一点都不像谢不留的。”谢昭将鱼钩甩到河里,偏头看谢晅手忙脚乱地将一团缠在一起的鱼线解开。
“……那你竟然还信了?”谢晅低头白她一眼,好似觉得她这句话是个马后炮。
谢昭叹了一口气,嘲笑自己道:“我也是在自欺欺人吧。如果你不是谢不留,我在冕村里头也没有人可以说话了。”
谢晅解好了鱼线,将鱼钩也甩到河水里头。
“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昭想一想,“不久之前,在榕树洞的时候,你说家里头有个妹子,但是谢不留家里头没有妹子,他是个孤儿。”
怀疑种下了,飞速长大,大到她不得不去正视它。
谢晅沉默了半晌,“谢昭,爹没了之后,你没有倚靠过我,也没有倚靠过谢旼。你从来没跟我们说过谢家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好像是不相信我们能帮着你一起背负谢家。如果当时我说我不是谢不留,是你大哥,你会如何?”
谢昭挠一挠脸,此时此刻,实在是无法做这种假设,“也不会如何,大概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
谢晅嗤笑一声,“就是怕你觉得我要害你,才装作谢不留的。”
谢昭挠一挠脸,“大哥哥,原来你也知道你以前欺负我欺负得厉害吗?”
若然顾忌这些做什么?
这一句话,没意外地得到了谢晅的一眼横过来。
谢昭讪讪的,换了个话题,“大哥哥,你们将谢不留葬在了哪儿?等打回土岭坡之后,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谢晅沉默了半晌,才小心开口,“就在永昌关附近,你的那杆长枪取不出来,跟着他一块儿下葬了。但是……”
但是什么?
谢昭侧头望着谢晅,谢晅不敢对上她视线的样子。
“但是埋下第七日,营中将士去祭拜的时候,发现坟被破开了,谢不留的尸体和你的长枪都不见了。”
谢昭一怔,心头重重一沉。
“有人偷尸?!是阿布都么?!”
谢晅摇一摇头,“应该也不是,若是阿布都,依他那张扬性子,得了你的枪,早就满天下地宣扬了。我们已经找了快三年了,抓遍了在战场上做偷盗营生的贼子,跟附近的土夫子,没有一点儿线索。”
谢昭说不清楚心里头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心疼得喘不上气来,更多的是恼怒,痛恨自己无能,又恨破了谢不留坟墓的人,将头埋在膝上,一手捂了眼睛,觉得眼睛灼烧得厉害。
“大哥哥,我真没用,他活着的时候我对不住他,叫他因我死了,他死了之后还不得安宁,眼睛给了我,尸体还不见了。若是他从来不认得我就好了,从来不认得我,做逍遥自在的江湖浪子,无拘无束的,多好。”
谢不留在她身旁多年,受了多少白眼,多少猜忌,如何地被人一再压制,在职级上无法升迁,她都是看得到的。看到了,却爱莫能助。
她实在是一个很差劲的将军,就好像谢不留之前常常说的那句话,“谢昭,你真没用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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