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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回 人情事（第1页）

萧墙听到这邻桌的是局中人，心里便生一计。但现在还尚不明朗这位梁捕头的立场，索性先旁听旁听。

梁捕头本就对这帮纨绔子弟的到来颇有成见，听他这么一说更来气了，“六子！你他娘的说什么呢？！且不论我们本就该惩奸除恶，那帮公子哥儿们将我等踩在脚底，这口气你也咽的下去？”

话罢，梁捕头一把握住桌上酒杯，饮酒入喉。

见此情形，萧墙便知道自己有戏。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三位面前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道：“捕头方才的话我已经听到了，秭归城有捕头这样的正义之士，真是百姓之福啊。”

梁捕头见他夸自己，心里正美呢。身边的六子又用肘子碰了碰他，他这才看清楚了来人的身份，变脸道：“公子怕是听错了，这俩家伙说话口无遮拦，还望公子莫要往心里去。”

见状，萧墙心中暗喜。感情这位捕头并非是个莽撞之人，懂得见人说人话，这样他便更好行事了。

“捕头大哥放心，我和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

萧墙话音未落，一边坐着的六子却听不进去了，怒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们这些殷人都一个德行，仗着自己有俩臭钱骄横跋扈，什么东西。”

这话说出来，旁边两人忙给他递眼色，毕竟这儿还有个殷人呢。

“公子莫怪，只因这小子的胞弟在酒楼里做工，早些时候被那些乖张的公子哥给揍了，所以这才出言不逊。”梁捕头嘴上虽然如此说，但这赔礼的微笑却格外刺眼。萧墙知道，这帮南唐人是真不喜欢不请自来的这帮外人。

别说他们，就连萧墙自己身为殷人，也喜欢不起来这帮不懂分寸，做事毫无节制的蠢人们。

“大哥放心，我和他们不一样。这些公子哥们来了秭归城，给诸位添了不少麻烦，这点钱……就算是我替他们赔礼道歉，不多，给兄弟们拿去买酒喝吧。”话罢，萧墙从袖中掏出一串白银钱币，这样的银币一文便抵寻常钱币百个，毕竟大殷废除银两制度改为铸币后，那大量的银钱总不能都用一串一串拿来交易吧？

梁捕头倒也没客气，他们纵使不喜殷人，但也犯不着跟银子置气，随即结果钱币，道：“公子破费了，我看你与那些东西也不一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公子就直说吧，你想从我们这儿知道些什么？”

听他这话，想必是在萧墙前面已经有人走过这么回路了，既然如此，那他也就开门见山了。

“大哥也知道，我们远道而来无非是向秣陵求学，如今难题一出，可单靠我们一己之力确实有些……”萧墙有些难为情，毕竟那地儿可是屯兵所，别说他们，就连寻常的捕快衙役想要进去，那都得手里握着县太爷的官令。

“你有话就直说吧，拐弯抹角的我听着也不习惯。”梁捕头道。

“我想要弄得那屯兵所里的琉璃甲片一块，不知道梁大哥你可否有路子？”萧墙问到。

听到这儿，梁捕头怔了一下，随即略有深意道：“这事儿倒也不难，但其中风险极大，单靠你这几个子儿……怕是不够。”

说到这儿，梁捕头在手里把玩着银币，萧墙立马明白过来，这是让他加银子。可他身上总共就这么点钱，能给的也都给了，剩下的钱还不够买几个馒头吃的。

一边的六子看他面露难色，冷讽道：“哟？这大殷朝来的公子哥也会囊中羞涩啊？我当你们家里金山银山多得数不胜数，感情也没多少嘛。”

六子又瞥向萧墙腰间的玉佩，道：“这东西就是个好物件儿，怎么说也值个七八十两银子，公子不如拿这么来付，如何？”

梁捕头坐在一边不说话，也不阻止僭越的六子，就这么冷眼看着萧墙如何应对。

萧墙灵机一动，脸色一变露出几分狠意，道：“诸位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你们这讹诈的行径传到了衙门里，只怕你们脑袋上的乌纱可就保不住了。”

一听这话，六子更来劲儿，拍桌怒起道：“他娘的！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见他动怒上钩，萧墙故作阴鸷一笑，“我并非是在求诸位，而是……想要告诉各位，就单单是刚刚所言之话，若是传入了那帮大殷来的公子哥手里，单凭他们家里的关系，弄死诸位……无非动动手指头的事儿罢了。”

这招恩威并施是他从叶沉那儿学来的，不得不说，当他看见六子这脸色变了冷汗直冒，他才明白自己所看不起的这招有多么奏效。

一直默不作声的梁捕头笑了，站起身来又将六子给按肩坐下，道：“好小子，对老子的胃口。也罢也罢！反正每年都有这么些公子哥儿给我出难题，今日我便当是做件好事儿了。三日之后你再来此处，我便将琉璃甲片给你，如何？”

听闻此话，萧墙喜出望外，站起身来郑重对着梁捕头行了揖礼，道：“若真如此，那便是我柳漠尘欠了梁大哥一个大人情，他日若求学归来，这份人情一定记上一辈子。”

话罢，梁捕头便放下茶钱，拿起佩剑领着二人离开了。

等走远了些，他身边的六子询问道：“梁哥，你就这么答应他了？”

“我看那小子有勇有谋，是块材料，我们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万一日后成了大器，我们岂不是赚大发了？”梁捕头说到这儿，又回头望了一眼，萧墙还站在茶摊边，目送几人离开。

“再说了，都是这帮小子自作聪明，我只负责拿一个东西给他，至于对错……那可就不关我的事了。”梁捕头回头笑道，真希望这小子能够明白这其中道理。

等萧墙回到两人落脚的客栈时，窗外已是黄昏时分。在码头扛了一下午大包的花满溢，这会儿正跟条死狗似的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见他进屋来，忙道：“快！快给我倒杯茶……”

萧墙应声倒茶递给他，看了一眼他这红肿的手膀子，坏笑道：“你傻不傻，我让你去扛大包，你还真就去了，能不能动动脑子？秭归城这么大，上哪儿不能赚点银子？非得干这苦力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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