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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听见到钟岸的声音了,也自然很长时间没有听过他喊“舟舟”,说不思念,怎么都是骗人的话。
可当下,叶微舟拿着电话听筒,有点固执地保持着沉默。
“你不说话,也没有关系,听我说就好,”钟岸却很有耐心,声音不高,但能听得清楚,“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但想到最后,却好像什么也都不太重要。很多天了,我所能想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只有……”
顿了顿,他道:“我很想你,舟舟。”
叶微舟听得险些落泪,咬住下嘴唇,勉强不让自己真的哭出声音。不过眼泪却止不住,慢慢地盈满了眼眶。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响在耳边的嗓音却听得无比清晰。
“我们之间没有矛盾和误会。我娶你是因为喜欢你、爱你,你嫁给我难道不也是因为喜欢我吗?舟舟,我一直不肯把走|私的事告诉你,因为这件事的确并不光彩。但是在这样的境况下,仅仅靠着普通的商品进出口,完全没有办法令长生航运维持周转,更不论是与外国企业竞争。”
叶微舟小心地吐出了一口气,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
对面的钟岸则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的工作,也知道你坚持的是什么。你一直以来公正无私,我作为你的丈夫,所做的事让你混乱让我很愧疚。但我们都没有办法。”
叶微舟吸了吸鼻子,终于开了口:“真的没有办法不走|私吗?”
她刚才一直在流眼泪,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钟岸愣了一下,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可以下定决心:“……对,我不能不走|私。”
他很快又开始把自己的考虑讲给叶微舟听:“眼下,长生航运正要迎来一个事业上升期,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停止走|私,那么对于整个公司而言都是致命性的打击。何况,内忧外患,日本斋藤会社也始终对我、对公司虎视眈眈,我不能……”
他也说得艰难起来,喘了口气,才能继续往下道:“之前斋藤会社给我抛出过橄榄枝,打算与我合作。但我没有同意。那一次之后,长生航运必定已经与斋藤会社交恶,他们始终在寻找机会搞垮长生航运。”
若是走资本竞争这样正规的途径,自然也并无不妥。即便败给了斋藤会社,钟岸也不会说任何一句。
但斋藤会社并不肯按照正常的商业竞争来做事。他们目前所采用的办法大多无理,钟岸很难想象,如若所有国内的公司都被斋藤会社击垮,斋藤会社在上海一家独大,那么这片土地、生活着的人们、过去将来的历史,将会如何?
他无法想象,也无法纵容最不好的事情发生。
即便这样做,会令叶微舟难过。
果真,听他这么说以后,叶微舟没再说话。她最后擦了一下眼泪,想要挂断电话。
对于她来说,这是最艰难的处境。因为钟岸好像做错了,可是换一个角度,他又没做错。叶微舟的想法也没有错。可是他们之间眼下就是矛盾的。
这种矛盾令叶微舟怎么也找不到最好的解决办法,也更加痛苦。她还是想要逃避。
“……对了,舟舟,”钟岸忽然想到了什么,语调略微一转,“今日晚饭,宋勉来了我们家中。”
叶微舟原本准备挂电话,听他这么一说,倒是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她默了片刻,又问:“宋勉来了家中吃晚饭?”
也许是因为事关钟归璨,而钟归璨无辜且深得叶微舟的喜爱,一时间,叶微舟说的话也多了一些:“是谁邀请他去家中的?”
钟岸的嗓音柔缓下来:“是他不请自来。”
“不请自来?”
“嗯。他说好些天没有到钟家蹭吃蹭喝了,心里有些空落落。”
这番言论,很容易能够与宋勉的脸结合在一起。叶微舟不由笑了一下。
钟岸继续道:“他还给归璨带了礼物来。”
“带了什么礼物?还是朱古力么?”
“不晓得,但应该不是朱古力,”钟岸道,“宋勉倒是有心,大概晓得一直给小姑娘买同一种礼物,小姑娘也会厌烦。”
叶微舟哼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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