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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放炮（第1页）

全州的城墙上，知州曹燮培望着一队又一队的长毛从城外的大道上经过，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颜色。他合上了双掌，口中念念有词，“南无阿弥陀佛，本官能脱此大难，必定为佛祖重塑金身......”

长毛没有攻城，而是绕城而走，这让曹燮培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不光是他这样，城墙上的清兵和壮丁也都是如此。没有人想要跟长毛拼命，朝廷又不给发钱，拼什么命啊。

参将杨映河上前两步，低声对曹燮培说道：“大人，向军门派人过来，让我们务必挡住长毛，是不是要派兵出城打一打？”

曹燮培瞪了杨映河一眼，手指头戳在了对方的额头上，“打什么打？你手下的那些大烟兵打得过长毛？”

杨映河陪着笑说道：“肯定是打不过的，可向军门的人就在城里。还有那个武显昌，他是湖南人，我们跟大人您是一条心的，他们可不是啊！”

曹燮培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满清的官员都是欺上不瞒下，只要能将上面糊弄过去就行。北京的蛮夷酋长咸丰能知道什么？他吃一个鸡蛋都要二十两！

全州的官员肯定不会揭露知州大人放纵长毛过境的事情，谁要是敢那么干，不用曹燮培动手，其他人就要把告密的人生吞活剥了。可是曹燮培只能管全州的官员，向荣他管不了，从湖南来的都司武显昌他也管不了。

思索再三，曹知州终于下定了决心，“派兵出城万万不可！”

要是长毛趁机抢城怎么办？出城是不能出城的，远远地开上几炮就算是忠于大清，算是忠于咸丰皇帝陛下了。

“让武显昌也放两炮，这样给朝廷的奏折里面会好看一些。人家从宝庆府赶过来，多少要给他几分面子。”

太平军从桂林一路杀过来，北上湖南的动向非常明显，湖南的官员和地主豪绅们对此非常惊恐，为了抵御长毛的进攻，他们一边大办团练，一边让宝庆府都司武显昌带着上千兵马去援助全州。

要是能在全州将长毛挡住，自然是最好。要是挡不住，也能为湖南调集兵马争取时间。

满清的官场以邻为壑是常态，虽然湖南巡抚派出援兵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官帽和财产，可是能派出兵马跨省救援，已经算的上是难能可贵。

但是吧，武显昌所部虽然号称有上千精锐，实际上只有600多一点，剩下的都是吃空饷的。就这600多人里面，还有不少的大烟鬼，野战能力只有5。他身上担负着阻挡长毛的责任，却也不想真个与长毛拼命。

他是客军，在全州拼什么命呢？

曹知州所说的开上两炮，正合武显昌的意思。既不用出去跟长毛打仗，又不能说他没有跟长毛交战，高，实在是高！

武显昌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自己的便宜小舅子郭霁，“你，去放一炮。”

啊？郭霁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清军的火炮质量奇差无比，经常出现炸膛的情况。清军的火炮主要是仿制西方17世纪的加农炮系列，这还要感谢南怀仁那些洋人传教士。

十年前鸦片战争时，清军的火炮比英军差，并非差在机制原理上，而是差在火炮的工艺水平上。英军的火炮炮膛内部更光滑，火炮的尺寸比例和火门的设计都很合理，因为这时候英国已经有科学了，他们对火药燃烧、初速度、弹道都进行过研究，知道怎样设计更科学。

清军的火炮都是仿制，而且从来没有兴趣探究这里面的科学原理。清军火炮炮膛内部比较毛糙，十分影响精准度。有些火炮火门口设计比例也不对，要么是太靠前，要么是太靠后，或者火门口开得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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