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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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无尽循环（第1页）

如此，每6000万年就是一个循环，可即便每次总会有少部分生物能躲过劫难，但真正诞生出智慧生命的几率还是太少，就算有了智慧，也不一定就能进步到能发展出航天科技的地步。30余亿年的漫长岁月，能有希望走出这个牢笼的机会，也不过寥寥数次，不知多少地球生命在无知无识中为了这个终极的目标而化为灰烬。

而在这无尽的轮回中，一个意识始终贯穿其内，经历着从诞生、发展、绝望的每个过程，数十亿年的时光浸染，这缕本该被磨灭殆尽的神念，却一直没有消散，其生命的烙印，反而更加厚实与强韧。

离最近的生物大灭绝，已过去了5000多万年，一头母猿产下了两个女儿，其中一个沿着固有的遗传轨迹，继续成长着，成为了黑猩猩的祖先；而另一个，在种种巧合之下，经过6-700万年的不断变异、进化，在无数次自然选择中，历经古猿、直立人、猿人、能人、智人，终于从杀机四伏的原始世界，走到了文明灿烂的现代社会。

......

中国湘西地区名为“天坪墟”的山中小镇，一个平常的日子，细细的雨丝夹着星点的雪花，纷纷扰扰地飘洒着。已是初春时节，虽温度还低，雪却无法再长久停留，往往还没落地，就消失得无踪无影。

街巷背阴的地方，冬天残留的积雪和冰溜子在雨点的敲击下已开始融化，到处流淌着肮脏的污水。这样的天气，如果没有多少要紧之事，人们大多不愿意出门，农村的规矩，只要还没过元宵，就不算过完年，亲戚虽走得差不多了，但家中的酒菜还多，没事蹲在火炕旁，烤得浑身暖暖的，喝着滚烫的烧酒，熏熏然中，骂骂滚成一团的孩子们，踢踢凑得太近毛都要烧焦的老狗，就是山里人家的快意之事。

只有半山腰的学校，却是好一番热闹场景，今天正是镇上学校开学的日子，数百名学生娃子，正与分别了许久的同学们嬉闹在一起，叙说着假期中的趣事。近些年来，大家的生活都好了不少，而在山里人淳朴的思想里，读书的学生就是家中的希望，只要不是确实困难，都会在年节里为孩子们置上一身新衣，虽多都是些廉价或是裁缝店自制的服装，但穿在青春四溢的少男少女身上，还是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吴名的心情也不错，来时的路上，他不小心摔下了田坎，本以为又会碰伤，却意外发现除几处淤青外，并未有其它情况发生，要知道，他的身体就像一个瓷器，平日里正常的行走坐卧都可能造成出血，从而痛苦万分，更别说从几米的高处落下。如此幸运，即便身上已明显短小的粗布衣裳被扯开了几道口子，仍是欣喜得很，于他而言，只要是没有病痛折磨，能过着平常人的生活，就是最大的幸福。

今天只是到校，明天才会正式上课，家住附近的学生，都在报到后，回去了，只有一些为数不多需要住校的孩子，或是在宿舍整理床铺及行李，或是呼朋唤友闲逛去了。

吴名有些怕冷，天还没黑，就缩进了被子里，倚靠在床头，一边翻着本书，一边任思绪随意飞扬。他喜欢这种轻松的感觉，很多时候，所谓的惬意并不需要多好的享受，正如古人曾云：“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家好时节。”，开心与否只在其人心境如何，心之安处，便可乐在其中。

可最近的吴名，心中经常浮现出些怪异的念头来，明明很普通的场景，以及周围平常的人和事，总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早已在其它地方经历过一般。要不是还知道疼痛，他都要怀疑自已是否是在梦里了，看来杂书是看不得，可目光却不自觉地被手中这本《庄子.齐物论》上的语句吸引着，“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世间万物，都是处于这种变动中的，或者说只有无常的变化才是永恒不变的。

“小名！小名！”，正当吴名心念有些入迷时，一个高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用看，必然是龙野，也只有他才会不顾场合大呼小叫。

龙野虽比吴名要大上两岁，但二人自小学起就是同班同学，不比吴名的体弱多病，龙野是典型的山里汉子，满身精悍，喜欢的是攀山串岭、寻奇探险，且性如烈火，稍见不平，便会挺身而出。故而在一众学生中颇有威望，可奇怪的是，他与性情委婉的吴名，却是私交极好，今日恰逢元宵，正是来找吴名去家里吃晚饭的。

两人也是一假期没见了，龙野一路兴奋地说个不停，而吴名却沉默过了些，他心中本就有些恍惚，见到龙野后，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老是觉得与周围的一切都有些格格不入，可细想又找不出缘由。让人莫名其妙的是，今天的龙野看上去也不太正常，经常是说着说着就会无意识地愣住片刻，还不时疑惑地四处张望，似乎也是被什么念头绕住了心智。

就在此时，一个细如蚊蚋的微小声音从遥不可及的地方传来，还没等反应过来，便响至洪钟大吕，更为可怕的是，随着这阵巨响遍及四野，身旁的场景都开始如水波般荡漾，只片刻功夫，就纷纷崩裂成不可见的碎末消散。刚还真实存在的一切，只瞬间，便如幕布般被揭去，一个陌生而熟悉的所在出现在了面前。

......

还是大鲲体内的虚拟空间，虽已醒来，龙野仍有些迷糊，但他见到吴名也在，便只不在意地撇了撇嘴角，与好久不见的黑豆玩闹起来。

而吴名却不同，他微一凝神，便清楚了全部的前因后果，数十亿年的生命旅程，其神识已进化至太阳系的巅峰境界，即便与身为能族的雪豹相比，也不遑多让，当然，这仅限于对方还处于幼年的最低层次而言，毕竟，文明等级的鸿沟是无法轻易跨越的。

他知道，这次的唤醒就是雪豹所为，估计是见自已沉沦其中太过长久，虽然大家不可能完全互信，但现在也算是生死与共，相信谁也不希望对方出现意外。

不知不觉间，大鲲已开始穿越奥尔特星云的最外围空域，在吴名的意识中，这是地球上的智慧生物第三次真正离开太阳系，也就是地球文明的第三纪元。如果不算地球上的人类，他与龙野，就将是这个纪元的唯二余留。

越是经历得多，吴名就发现自已对世界的认识越是浅薄，太多的迷惑，太多的问题，仍与最初一般没有答案。其灵魂深处不停在默问着：

我是谁，为何而存在......

来自何方，又将去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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