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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转战山东平匪寇 宠溺叛臣失军心（第1页）

上回说到，经过屈辱谈判，宋廷收回了幽燕的部分荒芜贫瘠土地。然而，经过燕山等地的反复争斗和交涉，金人完全摸清楚了宋人的虚实和底细，一场千年耻辱很快就要来临了。

宣和五年（1123年），大辽燕国公左企弓投降金人后，出任金国中书令。后来金廷命令统治区的燕人向东迁徙，流离道路，不胜其苦。这些燕人经过平州时，他们就进入城中对燕人张瑴说：“左企弓不能镇守燕地，导致我们这些人流离失所。大将军您如今镇守这里，手握强兵，如果能尽忠于大辽国，就能避免我们这些人流浪迁徙了，这个重大责任，除了您还有谁能胜任呢！”

张瑴于是召集下属官军商议，大家都说：“听闻大辽天祚皇帝兵势复振，出没漠南，如果将军能仗义勤王，奉迎天祚以图恢复，先追责左企弓等叛国之罪而诛杀了他，把我们燕民全部迁回去，使他们恢复原来的生活。然后再把平州归还给宋国，这样，宋人肯定高兴地接纳了，平州就成为咱们辽人的藩镇屏障了。即使以后金人带兵攻打我们，我们可以内用营、平两地的军队，外借宋人的支援，又有什么害怕的呢！”

张瑴说：“这是大事，应当仔细审画。”

张瑴认为翰林学士李石学识渊博，比较明智，就把他召来问计策，李石也认为这样可以。

张瑴于是带领精兵，拘捕了金人太守左企弓以及虞仲文、曹勇义、康公弼等大臣，把他们带到滦河西，数落他们的罪行说：“大辽天祚皇帝播迁逃亡去了夹山，你们不即前去奉迎，反而投降了金人。你们有十条大罪，罪不容诛。”左企弓等人无脸以对，就被张瑴的士兵缢杀了。

这些燕人就仍然称大辽保大三年，画大辽天祚画像，每天早晚拜谒他，无论有什么事情必先告诉他而后施行，大家都恢复称辽的官职名称。

紧接着，他们张榜宣谕燕人，让他们各自像以前那样安居乐业，凡是田宅被常胜军所侵占的，现在让军队退还给民众。于是燕人大悦，他们往往向南来至宋人京师做生意，双方平安相处。

后来，李石改名李安弼，他偷偷来到宋人控制的燕地对知燕山府的王安中说：“平州这个地方是形胜之地，战略位置十分重要；而张瑴是文武全才，完全可以抵御金人，安稳燕境，您赶紧把他招回来，不要让他去迎接辽天祚皇帝，不要使他与北边的大辽萧干团结在一起。”王安中认为非常有道理，就派遣李安弼报告给朝廷。宋帝赵佶以手札交付给詹度，让他先用甜言蜜语和金银财宝把张瑴羁縻稳住。不久，张瑴就派遣人持书前来投降了。于是十月份，朝廷就调整建平州为泰宁军，以张瑴为节度使，让他的后代可以世袭平州职位。

十一月，金国派遣大元帅完颜宗望带领人马进攻燕山府路的平州（今河北唐山一带）。当时张瑴听说宋朝廷的任命诏书马上就要到了，非常激动，赶紧率领官吏出城郊迎接。金人获得消息后，也连夜派遣一千骑兵突袭平州，在城外打败了张瑴，得到了朝廷所赐给张瑴的诏旨。张瑴毫无准备，赶紧转身逃走，准备从其它小道回到京师。他的弟弟怀里揣着宋皇帝的御笔准备出发去燕山，现在因为他母亲被金人抓住了，所以他又返回来去救他母亲，结果张瑴母亲及妻子已被金人杀害，并且得到了张瑴弟弟所怀的宋帝御笔，金人大怒。

张瑴于是逃遁到燕山，投靠郭药师的常胜军。郭药师留住他休息，让他隐姓埋名，暂时居住在常胜军中。金人多次索要他，朝廷都没有把他发遣给金人。

后来金人索要张瑴非常着急，王安中就选取了一个面貌类似张瑴的人，把他斩首后交与之人，金人说：“这不是张瑴的头颅。”金人就威胁准备以兵攻打燕地。

王安中就上奏说：“如果不把张瑴发遣回去，恐怕金国就要发兵攻打了。”宋廷满朝文武只想着歌舞升平、吃喝玩乐，根本不想发生战争。于是不得已，就让王安中缢杀了张瑴，把他的头颅装在盒子里，连同张瑴的两个儿子一起送给金国。

这极大地伤害了燕人投降将领以及常胜军士的人心，他们都哭泣起来。郭药师对王安中和朝廷大臣们说：“金人要张瑴你们马上就给他们了，他们如果要我郭药师，你们也给他们吗？”王安中非常恐惧，赶紧上奏朝廷要求辞职罢官，朝廷就把他召为玉清宝箓宫使。这样，宋廷里面以燕人为主、能征善战的常胜军就土崩瓦解、军心涣散了。

宣和六年（1124年）三月，大金皇帝完颜晟派遣使臣到宋宣抚司索要大宋使者赵良嗣答应的二十万石粮食。宋大臣谭稹说：“二十万石粮食那是那么容易搞到手的。况且那是赵良嗣答应的，朝廷又没有答应，不能作为凭证！”因为中原灾害频繁，战争不断，确实没有多余粮食，所以朝廷也就没有答应给他们粮食。金人大怒，准备举兵南下侵犯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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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宋地灾害十分频繁。尤其是京师开封、河东、陕西等地发生大地震，宫殿大门都摇动的震天响。河东、陕西、甘肃等地的地震灾害特别严重。兰州确实发生了人们说的“天翻地覆”一样的地震，许多山上的草木竟然全部埋没入地下，而山下麦苗竟然全部震翻到了山顶上，真是闻所未闻。

朝廷派右司郎中黄潜善去查看灾情，黄潜善为了安稳朝廷权贵的心事，就没有报告实情，宋帝赵佶就放心继续吃喝玩乐了。

然而，形势越来越糟糕。

虽然宋廷得到了燕郊等地，但是由于这里气候寒冷，物产贫乏，驻守在这里的军队却需要大量的物资供应。朝廷于是就调度河北、河东、山东的粮食、物资、劳力供应燕京。结果才不到一年时间，河北、河东、山东这三个地方的百姓就负担不起，更加贫困了。

然而，送给金人的岁币是不能少的。半年之后，朝廷按照王黼的建议，又下诏西京、淮、浙、江、湖、四川、闽、广等地想尽千方百计征调民夫几十万人，并要求每个民夫带领三十贯钱，责令漕臣限时筹集到位，违者按照军法处置。但是这还不够，于是又诏令宗室、戚里、宰执大臣的家室以及宫观、寺院里面的人，也全部按照规定数目出钱，但即便这样，遍率天下，所得才二千万缗。由于这样横征暴敛，终于结怨四海、民怨沸腾了。

而王黼位处元宰权贵位置，每天陪皇上曲宴歌舞，并亲自安排俳优鄙贱之徒以献笑取悦皇上，大臣们十分厌恶而没有办法。而蔡京又劝说皇帝及时行乐，于是整个朝廷穷极侈靡，帑藏空竭，一些搜刮钱财的官员，只要看到百姓一点儿利益，都赶紧搜刮出来，民间反抗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在众人的反对声中，十二月份，朝廷罢免了王黼的职务。朱勔就借此机会，力劝皇帝起用蔡京。就这样，蔡京第四次以八十岁的高龄成为宰相了。

由于蔡京年已八十，眼睛视力下降到不能看书写字，腰腿发硬不能下跪朝拜。因此，朝廷许多奏章，凡是需要蔡京处理的，都交给他的小儿子蔡绦代为处理。也让他代替蔡京到宫廷奏事。于是这些权贵们肆为奸利，赏罚无章，朝廷越发混乱了。

蔡绦一看有隙可乘，就立即把他的妻兄韩梠迅速提拔用为户部侍郎，整天和他秘密商议，贬逐朝士，殆无虚日。蔡绦每天上朝，侍从以下皆上前迎揖，呫嗫耳语，堂吏几十个人抱着文书跟随着他；他派遣使者四出探访，发现能靠拢他们的，就让人推荐他，提拔重用；发现不靠拢他们的官吏，就让人弹劾他，罢免逐斥，中外搢绅大臣，一个个气得咬牙切齿，无不侧目。

以前王黼主管应奉司的时候，他把四方各地贡献之物献给宫廷，以示权宠。现在蔡绦又模仿他，创置了宣和库式贡司，里面设置许多仓库，比如泉货、币帛、服御、玉食、器用等等各种门类。上自金玉，下及蔬茹，无不笼取。他说，元丰大观库及商品贸易货物，只要现在还在里面的，全部封存起来，这些都是皇帝宫廷的私人财物。至于正常的朝廷开支，不能从里面支取。朝臣虽然有意见，可是谁也不敢说，白时中、李邦彦这些重要大臣，根本没有作用，只是奉行文书而已。

在朝廷权贵的横征暴敛之下，民力疲困，加之连岁凶荒，于是饥兵并起为盗。山东有张万仙领导的起义军，人数达到十多万人；又有盗贼张迪，拥众至五万人；河北有起义军高托山，拥众三十万人；还有其馀二、三万人的盗贼团伙，不可胜数。而当地的驻军也腐败堕落，毫无战斗力，被这些起义军一触即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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