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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愿意,谁也无法强迫我。”云千鹤目光冰冷地在春姑的身上流连。
春姑被那冷冰冰的眼神看得身上有点发毛,却又暗笑自己见识了多少不愿意最后变成愿意的姑娘,她微笑道:“小姐怕是不知道,我们对于拒绝接客的女尼,轻则捆吊殴打,剥去衣裳用火棒烙肉,重则将其手足捆绑,放了猫儿进去,扎紧裤脚,然后猛力打猫,猫在裤内被打得狂跳乱抓,使她皮破血流,痛苦到极点。啧啧,所以再强硬的姑娘,到了我手里也只能乖乖听话。瞧你细皮嫩肉的,怕不是也想要尝一尝这滋味吧!”
云千鹤听了,只是轻笑了笑,唇畔那一丝笑意竟藏了锐利的嘲讽,春姑瞧了不免觉得诡异。
歌风自顾自得在一旁坐了,那春姑见状,便拍了拍手,立刻从门口闪出一个妙龄的女尼,手上捧着精美饭菜、酒水,来桌上放了,过一会,又取出些蜜饯、瓜子、点心碟儿,纵横放着。那妙龄女尼见了歌风便是磨磨蹭蹭地不肯走,却被春姑狠狠啐了一口,将她赶了出去,随后春姑转身坐在歌风的腿上,一派亲热模样。
歌风大模大样地看着云千鹤,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坐吧。”
云千鹤面上微微一笑,却没有一丝恐惧,径直坐在了他的对面。
春姑奇怪道:“这小姑娘倒是奇怪的,往年我这也来过不少有钱人家的小姐,却没有一个如她这般冷静的,倒像是来烧香的。”
云千鹤不急不缓,声音清幽道:“我可不就是来烧香的么。”
歌风哈哈大笑,抱紧了春姑亲了一口,恣意调笑道:“你懂什么,她这个人最会装模作样,待会儿喝了酒,咱们三人一起好好乐一乐才是!”春姑一听,眼睛不自觉往内室里头那张床望去,云千鹤瞧了一眼,便见到那张床榻是雪白帐子大红帐额,床上也叠着两幅锦被,看起来无比风流蕴藉。
歌风看云千鹤神情这样镇静,心头便像是火烧。云千鹤这个死丫头,竟然算计他娶了钰莹郡主那老女人,看到那张老脸都要呕吐!让他这样灰溜溜地回到南疆去,实在是不甘心!他的百般手段在钰莹郡主那里又重振雄风,现在不由怀疑,不是自己的手段失灵,而是云千鹤实在不是个女人!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到云千鹤的胸部,他推开了春姑,向云千鹤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云千鹤笑了,坐在原地没有动。歌风冷笑一声,难不成她还以为他会像上一回那样不加防备吗?他可再也不会给她机会说那些话了,他立刻站起来,走到云千鹤身边去。其实,他早可以在马车里直接吃掉她,但他毕竟出身高贵,跟那种见色起意的无耻之徒还是有所区别,至少他要一个女人通常都是心甘情愿的,难得碰上云千鹤这样的,他也非要施展百般手段,让她先服了自己,再好好享受俘虏的味道。
说到底,他和独孤离等人一样,骨子里还是有皇室子弟的傲气。云千鹤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并不怕他在马车里乱来。然而现在,他显然是要行动了——云千鹤脸上的笑容更甚,竟然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就在歌风的那只缺了一根手指的手快要碰到她的袖子的时候,才慢慢道:“这是南疆的在幽羽的暗点吧。”
那声音好像来自天穹之外似的遥远,歌风的瞳孔在那个瞬间收缩了一下,他的手仿佛也停在了半空中,声音艰涩:“你说什么?”
云千鹤微笑,古井一样的眼睛带着一丝怜悯:“这里,是南疆在幽羽最重要的据点。”
这一瞬间,歌风的脸色变了,他的脸上显得十分苍白,似乎透着青色,她怎么会知道!他明明掩饰得很好!他这般反复计算,极耗心力,忍不住又是一阵血气翻涌,怒声道:“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云千鹤晃了晃手中的茶杯,道:“之前夜倾重花费了不少心思,都找不到南疆在幽羽的据点在哪里,反倒让他们传了不少消息出去,所以我也在想,这地方究竟是在哪里呢?秦楼楚馆,其实我们是查过的,这是最好的传递消息的地方,可惜,却没有查出什么名堂。是啊,我再聪明,也不会想到你们舍弃了热闹的秦楼楚馆,选了这一处如此妙的地方。”
南疆人要在幽羽得到情报,首先要做的就是与幽羽的权贵打通关节,至少要尽量拉近彼此的距离。然而幽羽一朝等级森严,礼仪众多,陌生人根本无法亲近了解,但到了秦楼楚馆,事情就大不一样。大家无论在外面有什么地位什么身份,到了这里只有一个身份,就是来嫖。再加上训练有素的风尘女子,往往察言观色的本领一流,自然对客人之间的种种突发情况应对自如,最后做到宾主尽欢。所以很多查探消息的,传递消息的,求人办事的,在秦楼楚馆往往能够水到渠成。所以,夜倾重从歌风掳走了千鹤开始便秘密寻找这批南疆人的据点,意图将南疆在京都的势力连根拔起,第一个派人查探的便是京都大大小小的青楼,却始终一无所获。而今天,才知道原来这外表清静的尼姑庵里头,竟然是这样一个藏污纳垢的所在。
南疆国主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
歌风瞧着她纤细十指摇着茶杯在自己眼前晃动,心底顿时乱得如冷水入沸油。
春姑却惊讶,收了面上轻浮之色,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云千鹤瞧见那两人杯中茶尽,微微一笑,竟再次添上一些,作了一个请的姿态,随后道:“这地方如此隐秘,你又说了不随便接待外客,之前英王进来的时候是对了暗号的,证明他并非第一次来,而是熟客。可是,他到京都不过半个月,纵然是来过,也断然不会与你这个庵主如此熟稔。可想而知,你们不但一早就认识,而且早有勾结。你们却在我面前做出此等风流之态,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哦,不,其实也不然,你的身份的确是女尼,也的确做皮肉生意,但最重要的还是刺探情报,传递消息,居中调停。”
春姑瞪着她,冷笑一声,道:“荣仪果然是个聪明人,不错,我这庵堂,的确只招待幽羽的一等权贵,都是些将军、官员……便是那些富商、巨绅、纨绔子弟要来,也非要有人介绍不可。当然,便是那等被介绍来我庵堂之人,我们也不会随便接待,考察数月之后,便开设斋菜请他们吃,所谓食斋,不过第一步,及经一两次食斋后,方可谈到主题。来往个两三月,这些权贵亦渐呈丑态,我便让手上的美貌尼姑使出其勾魂夺魄手腕,哪怕他再聪明,也难逃出美人的天罗地网。”
云千鹤淡淡注视着春姑,道:“然后你再利用手里的美人,从他们手中获得情报和信息,传递回南疆。不,或者还有别的。”她转而看着脸色变得很难看的歌风,道:“你们还收买了很多的官员为你们做事,事情有轻如此次与幽羽的结盟,也有促动我和亲,更有甚者——”
“住口!”歌风恼怒,“你再说一个字,小心我剪了你的舌头!”他委实想不到,云千鹤居然会顺藤摸瓜,猜到这一处紧要的地方!
云千鹤笑了,她慢慢地道:“我不知道有多少的幽羽官员被你们收买,但让我这样轻易找到,还要多亏了英王殿下的一番好意。只是,那一份官员名单,若是被人得到——私自和南疆交易,可是杀头抄家的死罪,你说若是我拿到了这份名单,那些人会不会心甘情愿被我驱使呢?”其实早在歌风送她来这里,她便已经肯定了一点。歌风不怕来这里的客人泄露她的身份,什么人才不会泄露呢,只有上了贼船的人。
歌风的声音有一丝发抖:“你自己都还是阶下囚,做什么白日梦!”然而他从她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有不好的预感,他连声道:“阿德!阿精!”却是那六个暗卫其中两个人的名字。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外头甚至连风声都没有,同样的情况,上次也是如此!歌风的脸色一片惨白!
春姑一直微笑的脸色也发生了变化,她慢慢地站了起来,有点惶恐不安地向外张望。
云千鹤突然笑了起来,将手中杯子向地上随意一掷,朗声道:“听杯为号,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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