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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一切尘埃落定（第1页）

念夕只感觉到身侧一个白色身影扑了过来，带着淡淡的药香，在她跌落地面的瞬间，那个白色身影一旋，做了她的人肉垫子。

念夕惊魂未定的抬头，看到方才那个仰躺在一堆死尸里面的淡青色身影半跪着身体，手里拿着箭弓，箭弓上的箭方才正擦过她的耳边。

他双眸中满满的都是不甘，胸前穿过一个羽箭，羽箭短而小，末端的羽毛呈墨色，显然是从城上巫漠历手背上的箭弩射出来的。

一定是方才她怔神的时候，她以为死了渊未尧起身射箭对她攻击，好在无歌及时扑了过来，巫漠历一箭射中了他，才躲过一劫。

渊未尧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着：“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谋反？为什么你要杀我的父皇和母后？为什么你要灭我们天渊？说话间，嘴角溢出鲜血，巫漠历那一箭射入胸腔，伤了他的元神。

念夕不知此时自己心中是何感受，渊未尧确实没什么过错，是无辜受牵连。可，当初我们灵家的族人也没有什么过错呀？

“为无辜受株的灵家全族。”念夕眸光闪动，对上渊未尧的双眼。他也算是她儿时的玩伴，今日这样的局面也非她所愿。

灵家的事情渊未尧是知晓的，就算不知道具体细节，也明白灵家灭族是无辜的。嘴角的鲜血越溢越多，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说话都变得艰难：“为什么就不能原谅？”

念夕也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就不能原谅？

因为那一幕幕的画面太痛苦，她连梦中都是血腥画面。因为死的太无辜，她犹记得父王那死不瞑目的双眼。因为过去的时光太过幸福，天堂和地狱的落差太过刻苦铭心。

事不关己，总会将原谅太过轻易的说出口，只有身在其中，才会明白，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原谅。

“那你为什么不原谅我？为什么还要举兵进攻，为什么还要对我射出方才那一箭？”念夕句句紧逼，想让渊未尧扪心自问，他都无法做到原谅，为何还要来要求她。

渊未尧饱读诗书，自然明白念夕话中的意思，他仰头对天，“你没错，我也没错，错在苍天的造化弄人，念夕……不，应该叫你少桓，我还记得白象塔，记得我们一起躲避少傅的教诲，一起半夜在御花园的荷塘里面偷摘莲藕。”说到这，他满满的怀念，怀念过去那匆匆而过、天真无邪的光阴。

渊未尧的视线从天空收回，看向念夕，眸中闪着难辨的情绪，“如果抛开家族、仇恨，我想，无论你是男装的灵少桓，还是女装的灵念夕，我们都……”他话未说完，嘴中猛然溢出一大口鲜血，血溅入淡青色的衣袍，他的身体轰然向后倒去。

念夕将他这一世未说完的话补全：“我们都会成为兄弟、知己。策马春游踏青去、锦衣折扇赴诗会，我们会是很好的玩伴。”

在念夕和渊未尧对话的时候，巫漠历已经下了城楼，纵马自城门本来，带着一身的寒肃之气，在念夕跟前勒停了马，对着还看向渊未尧方向的念夕伸出了手。

念夕回神，对上他狭长的凤眸，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巫漠历手上力气一带，便将她带入马上，带入了自己的怀中。

无歌嘴角浮出一丝苦涩的笑，拂了拂白衫，沾染血迹、灰尘的白衫在他手拂过之间又洁白如初。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战事在渊未尧倒下的时候画上了句号。

杉禾城的郡守府邸，依旧处在昏迷中的漠秦被接到了府邸，由军医照料着，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各项感官都在苏醒中。

前厅内，沐夭撅着嘴，背对着无歌而坐，似乎两人因为什么事情而僵住了。

念夕拿着酥点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这是怎么了？”

无歌听到这话，无奈的说道：“无碍，她不过是耍小孩子脾气。”

沐夭侧头看着哥哥一张一合的嘴，因为不知道他在和念夕说什么，心中焦急，“我不走，我就不走！”

无歌有些拿她没办法，用她能听得到的语调：“沐夭，你难道忘了族规吗？你不能留在外面。”

“可是我就是不想走。”沐夭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沐夭，你还小，说的都是小孩子的话，不作数。”无歌苦口婆心的劝着。

沐夭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我不走，不走，就是不走，你说什么也没用。”话音落，元宝从门外走了进来，对念夕说道：“郡主，秦王醒了。”

“真的？”念夕面有喜色，沐夭听不到声音，但是看着元宝的口型觉得像是在说漠秦的名字，一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跑过来，问道：“怎么了？”将手探在元宝的喉咙上。

元宝又将话说了一边，沐夭‘哇’的一声开心的跳了起来，推门就向漠秦的房间跑去。

厅内只剩下念夕和无歌，念夕有事情要和无歌说，所以没有急着去看漠秦，坐到了沐夭方才坐着的椅子上，问道：“乌孙族的人，不可以留在外面的吗？”

无歌点点头，“乌孙族被天神赋予了神力，所以不可以现世。这是我们的族规，否则天下就要大乱了。”

念夕想想也对，他们能御兽，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本领。难怪要密闭而居，若是留在世上，那真的就要大乱了。

“那，你也不会在外面待太久吗？”念夕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嗯，这次是出来寻沐夭的，沐夭这丫头调皮，不知怎么打开了通往外界的出口，跑了出来，我寻了她好久才找到，这次带她回去，就不会再出来了。”无歌细细的看着她的眉眼，将她的模样清清楚楚的记在心里。

“哦……”念夕想到再也见不到无歌了，心中很难过。

无歌看出了她的情绪，温和的笑着，道：“南胡王能照顾好你，所以我放心将你留在这里。”从巫漠历警惕看着他的眼睛中，无歌看得出他有多紧张她，有多爱她。

他精通医术，也看得出念夕身上由女孩到女人的蜕变，所以，他之前准备的让她和他回山谷的话没有说出口永远留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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