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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邦华站在船头,望着眼前的战舰和锣鼓声,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心中明白,这是刘孔昭在故意挑衅他。按照礼制,钦差随行的兵员数量是有规定的,如果加上刘孔昭的兵,那就超标了。而且,现在东风正顺,利于行船,如果停下来等风变了再走,得多耽误半天时间。但是,李邦华并不想和刘孔昭起冲突,他只想尽快赶到南京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快停船!打旗语!让战舰都移到江南边去!钦差船队从江北过!”李邦华果断地下达了命令。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和不容置疑之情。
同船的兵部左侍郎张伯鲸不解地问:“阁老这是为啥?现在东风正顺,利于行船啊。要是停下来等风变了再走,得多耽误半天时间呢。”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和不满之情。
“礼制所限啊。钦差随行的兵员数量是有规定的。如果加上刘孔昭的兵,那就超标了。”李邦华解释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叹息之情。他知道这个决定会耽误时间,但是他也知道这个决定是必要的。
“要是不停呢?太子那边可就有弹劾阁老您的本子了。”张伯鲸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和提醒之情。他知道太子和刘孔昭的关系很好,如果得罪了刘孔昭,那么太子那边肯定会找李邦华的麻烦。
李邦华冷笑了一声:“弹劾他啥罪啊?”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和嘲讽之情。他知道南京这些官员的狡猾之处,他们总是想方设法地钻空子、找漏洞来为自己谋取私利。
“不合礼制啊!”张伯鲸大声说。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和无奈之情。他知道这个决定会让李邦华陷入困境之中,但是他也知道这个决定是必要的。
“刘孔昭操练水师呢,偶遇钦差而已,能有啥罪?”李邦华脸色一沉,“再说那锣鼓声嘛,水师听到鼓声就出战听到锣声就收兵这是规矩有啥不妥的?”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和质问之情。他知道张伯鲸的担忧是多余的,他也知道南京这些官员的狡猾之处。
张伯鲸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这才明白南京这些官员的狡猾之处。他心中暗自佩服李邦华的机智和果断,同时也感到一阵无奈和悲哀。他知道在这个官场之中,想要做一个正直的官员是多么地艰难和不易。
钦差船队继续往上走,终于在八月初十那天抵达了南京城外。一行人下了船上了岸,李邦华望着城墙长叹一声。自从林小风大人十二年前离开南京后,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他当时接任南京兵部尚书,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就因为父亲去世回家守孝去了。
太子朱慈烺快步走到李邦华面前,双手抱拳,恭敬地说:“见过钦差大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期待,仿佛希望通过这次会面,能够为自己在南京的处境找到一丝转机。周围的群臣纷纷跪下,齐声高喊:“参见钦差大人。”声音响彻云霄,却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在那个风雨飘摇的明朝末年,下级称呼上级的规矩如同政局一般变幻莫测。起初,人们喜欢在官职前加个“大”字,以示尊敬,知县成了大老爷,中书舍人成了大中翰,巡按御史则被称为大马台。然而,好景不长,官员们渐渐觉得这称呼太过泛滥,连医生都被尊称为大夫、郎中,茶馆里的小二也成了大博士,工匠更是摇身一变成了大司务。于是,一场关于称呼的变革悄然兴起,知县改称太爷,知府叫太尊,尚书则尊为太师。唯独“钦差”这个称呼,始终如一,保持着它的庄重与威严,人们还是习惯性地称之为大人或者钦差大人。
礼数过后,李邦华缓缓走近朱慈烺,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他递给朱慈烺一封信,声音低沉而有力:“这是陛下给您的密旨,让我转交给太子殿下,请您务必小心珍藏。”朱慈烺神色凝重地接过信,贴身收好,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显然,这封信的内容对他至关重要。
接着,朱慈烺环顾四周,客气地说:“我在春和殿备了宴席,想为阁老接风洗尘,希望您能赏光。”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诚意,却也难掩一丝焦虑。李邦华推辞道:“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公务繁忙,驿站的粗茶淡饭就足够了,不敢劳烦殿下。”他这么做,一来是为了自保,毕竟在这动荡的时局中,每一步都需谨慎;二来也是担心太子安危,毕竟酒后容易出事,他不愿因自己的疏忽而给太子带来任何麻烦。
朱慈烺在南京已经待了快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里,他经历了太多的波折与磨砺。而李邦华,这位内阁首辅,却一直摸不清他的立场。如果太子和自己是一条心,那当然好;但如果他和南京的那些官员、勋贵们走得近,那这次来可就凶多吉少了。李邦华不怕死,但他怕死得没意义,他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这次南下,任务是追讨士绅欠税,任务没完成之前,他哪敢轻易言死?
朱慈烺没看出李邦华的深意,以为他是在轻视自己,便冷哼一声,甩袖离去。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与落寞,李邦华心里暗暗叹息,觉得太子还是太年轻,城府不够深,需要多历练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想,或许,这就是年轻的代价吧。
太子一走,跟着来迎接的官员也走了一大半。剩下的十几个人,都是李邦华的老熟人,他们围上来套近乎,实际上是想探探他的口风。李邦华却故意岔开话题,聊起了家常。他深知,在这动荡的时局中,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致命的武器,他必须小心谨慎。这些人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只好悻悻离去。
人都散了之后,史可法走了过来,他身穿一袭青衫,面容清癯,显得文质彬彬。他拱手道:“李阁老别来无恙啊。”李邦华也拱手回礼:“别来无恙,宪之你看起来清瘦了不少啊。”史可法叹了口气:“公务繁忙,想不瘦都难啊。”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疲惫。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李邦华压低声音问:“南京的兵权现在掌握在谁手里?”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忧虑。史可法想了想:“按理说,调兵需要兵部的公文和太子的令旨,勋贵们拿着这两样东西才能调兵。但实际上嘛,太子和勋贵们都有自己的私兵,几千人呢,他们只认人不认令。”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与讽刺。
史可法突然愣了一下,问:“阁老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警惕。李邦华笑了笑:“没事,就是随口问问。”他的笑容显得有些勉强与苦涩。
两人交换了信息后,史可法就告辞了。他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有些孤独与坚定。李邦华则坐上马车,进了南京城,回到了驿馆。下车的时候,他看见驿丞正指挥驿卒捡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些纸张。那些黄黄的纸卷随风飘散,显得格外凄凉。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李邦华让家丁去问问情况,驿丞吓得脸色都白了:“没什么大事,就是刚才有个书生路过这里,扔了些纸就走了。我怕惹事,就让驿卒们捡起来。”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惶恐与不安。
家丁拿起纸一看,脸色大变,指着驿丞质问起来。驿丞连连磕头道歉说自己不知道情况,都是那书生干的。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被吓坏了。
家丁怒气冲冲地把纸递给李邦华看。李邦华接过纸来一看,顿时冷笑连连。纸上写着:“朝廷上下奢靡无度,府库早已空虚。国库没钱了就知道掠夺百姓、剥削商人。现在民变四起朝廷却不敢管;商人运送军需物资也敢动。于是就把税加到士人头上真是闻所未闻!李邦华你身为内阁首辅、文臣之首不保护士人反而助纣为虐真是辱没了士人的名声!可悲可叹啊!”
这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朝政的指责和对李邦华的谩骂,称他为朝廷的鹰犬。李邦华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怒火与无奈,他知道,这背后一定有人操控,想要借此来煽动士子们的情绪。
兵部侍郎张伯鲸听说后,想要抓人严惩。李邦华却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士子们有怨气是正常的,说明他们还是活人,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睿智与从容。
于是,他就命人在门口摆上桌椅,放话出去说如果有士子对朝廷有不满,都可以来这里骂他,并且还提供饮食。他说:“敢来的人我都敬他是条汉子!”他的声音响彻云霄,充满了豪迈与霸气。他知道,这是一场考验,也是一次机会,他要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与决心。
八月十一日清晨,天边还挂着夜色,李邦华就被外面的骂声吵醒了。他躺在床上,心里头五味杂陈,思绪如同窗外的夜色一般纷乱。他推开窗户,只见驿馆门口,几张桌子旁坐着四五个年轻人,正吃着早点,喝着茶,嘴里却不停地骂着脏话,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愤怒都倾泻而出。
“李邦华啊李邦华,你这么大岁数了还活着,简直就是个老贼!”一个年轻人声音尖锐,充满了嘲讽。
“活了七十多岁,啥正经事没做,就会耍嘴皮子,帮着朝廷欺压我们!”另一个年轻人也不甘示弱,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敌意。
“无耻的老家伙,全天下的读书人都想活生生地吃了你的肉,扒了你的皮!”这句话一出,连门外的守卫都听不下去了,一个个皱着眉头,面露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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