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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明裕的眼神在苻明善身上上下逡巡了几遍,这才终于让开了一条路,放苻明善带回来的人通过。就在苻明善稍事休整准备离开边境往上京城走的时候,苻明裕走过来轻声道,“路上尽量和驸马分开。外甥和姐夫,我只能选一个。”
他甩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转身离开,苻明善将他这番话在心里来回重复了几遍,最后得出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结论:这一次回上京城,只怕父皇和苻明裕都没打算让驸马或者孩子活下去!
他死了当然不要紧,自己已经跟他过够了。来到北海的这大半年里,若不是身边人全数都是大楚跟过来的又有两个孩子牵绊着自己,就凭他对自己日日夜夜的折磨,性子刚烈的苻明善早就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
可是自己的两个孩子还小,还属于朦胧无知的状态,她怎么可能忍心让他们两个受到伤害呢!所以要死的只能是那个折磨了自己多年的人,决不能是自己的孩子!
“这两天两个孩子老哭,我有点不放心,要不就把他们两个抱到咱们的车上吧。”苻明善并没有着急分开她和驸马,反倒是主动跟驸马商量起了事情。
许是回到北海才发现自己一无是处,驸马这阵子也是格外的阴沉和消极,“随便你吧,不过他们要是哭的多了,就给我滚下去!”
苻明善未曾多言,只是让奶娘抱着孩子上了自己和驸马的马车,马队一路前进,急速向上京城奔去。
马车离开之后没多久,上京城里的沈清梧就收到了苻明裕的密信。正在做针线活的郭嬅语就看见沈清梧看完密信之后,神情立马就变了。
“明裕说,如果公主一行人到了上京城的时候驸马还好好的活着,就让我在驸马和孩子全部都处理掉。”
沈清梧脸色铁青,他和苻明裕早前就已商讨过,苻明善回来的时候苻明裕会给她暗示,只要沿途驸马同孩子和苻明善分开,暗中跟着的人定然会立马处理掉驸马。若是苻明善听懂了这意思却不照做的话,只能证明她真的对驸马动感情了,到时候自然就要用别的办法来处理苻明善夫妇了。
可依着苻明裕现在的想法,无论苻明善动心与否,只要沈清梧动手,苻明善都会和他决裂,那沈清梧就会变成用完之后随手可扔的棋子。不仅是苻明善对他会恨之入骨,只怕就连苻冲宁也会厌恶他的。
“看起来,只能寄希望于公主了。”沈清梧思索了半晌喃喃道,“她若是真的动心了,我又能怎么办!”
郭嬅语温热的手覆上沈清梧的手,“不会的,公主不会对驸马动心的。你忘记你曾经跟我说过,是驸马和郑氏联手逼走了柳家表哥才导致表兄尸骨无存的,你把这件事都告诉了公主,我保证公主宁死也不会对驸马动心的。”
看着沈清梧投射过来的目光,郭嬅语唇角弯弯,“可别小瞧了女子,若是这世间有人伤害到她们的心爱之人,女子心狠手辣起来,可要比你们男人还要狠。至少你们会想着保全些什么,而女人就算是玉石俱焚也无所畏惧的。”
郭嬅语的声音如同钩子一般紧紧钩住了沈清梧的心,他把郭嬅语搂紧怀里,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在跟我说,若是有一日我被人害了,你就会拼尽一切给我报仇?”
怀中人轻轻点了点头,“把公主身上的事情放在我的身上,别说还要跟驸马以夫妻名义生活多年,恐怕新婚之夜我就已经手刃那人,绝不会让他好活。不过也许公主是有国事上的考量,但是这个时候为了国事,她一定会把驸马给撵开的。”
许是郭嬅语说的话的确是起到了作用,沈清梧竟是不那么忧心了。而随后传回来的消息也总算是让他放下心,苻明善果然是找了由头把驸马给支开了。不过苻明裕却并没有按照他说的那样行动,到达上京城的那一日,驸马还是平安无事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建章宫外诸位臣僚早已等候在那里,苻明善也不过和他们略微见过就急匆匆的往里走,郑三宝站在外面,见到苻明善立马伏地行了一个大礼,口中喊着公主万福。
“公主快请,陛下早就等着公主殿下呢!”磕过头之后郑三宝连忙起身,紧跟着苻明善进了内殿。
这阵子乾德帝略感风寒,苻明善进去的时候宫女正将白日里的药汤端了上来。一晃大半年没见,未带发冠的苻冲宁的发上已经斑斑点点的有了白色的痕迹。
“父皇这半年怎么老了这么多?”苻明善坐在床榻边,难得语气里带了一抹心疼,“我不才走了半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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