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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脉时何叶打量着女人的神色,冷不丁的问了句:“姑姑听力可还好?”
“没聋。”女人面色阴沉,一副压着火的模样。
何叶浅笑,“姑姑要少生气,否则,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的。”
女人不耐烦,似要开口,但被二娃他娘拉了一把,便没吭声。
何叶号完一只手,让她换另外一只手时,说道:“姑姑,你既然听得见,方才福娃在外头被人欺负谁,你为何不管?”
何叶觉得她不过简单一问,却不想虎妞娘听了这话一下子炸了,她“腾”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一双眼怨恨地瞪着何叶,“我们家的事儿,你懂什么?!”
何叶被她吼的一懵,然后便听她道:“是我不管吗?还不是他爹不争气,要是他爹争气当个村长,谁还敢欺负他!”
“说到底,还不是他爹没出息!”
“他爹没出息,他奶奶爷爷还刁难,就因为这样,我们家才这么穷,因为我们家穷,这才要受欺负,没人看得起我们,谁都看不起我们……”
她说着,双眼失去焦距,跌坐在椅子上,好似魔怔了一般,喃喃自语道:“你不知道我过得多难,我生了女儿,他们都瞧不起我,他们都欺负我,我好不容易把孩子养大一点儿,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少罪……”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语气里满是怨恨,“都怪虎妞,都是她的错,都怪她,她为什么不是个男孩,她要是个男孩,我何至于受折磨多罪,都怪她!她这个害人精!她出生的时候,我就该掐死她!我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有掐死她啊!我该掐死她的!”
“她该死,她该死,都是她害了我,都是她害了我……”
已经魔怔了的女人面目狰狞,坐在桌边一边用力扯自己的头发一边不停的絮叨。
前世到今生,何叶自以为是见过大场面的,她经历过十一年前的红梅病,看过各式各样烂脸烂身体的病人,也看过各种疯子。
可饶是如此,她看着面前的女人,还是觉得窒息。
而一旁的二娃他娘,已经白了脸,可饶是白了脸,她还是小声地在劝这个可怜的女人。
何叶想象不出虎妞这些年是如何熬过来的,但,光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她都觉得窒息。
“滚!谁要你假惺惺!”
女人忽然转过身,凶神恶煞的推开了二娃他娘。
二娃他娘尴尬的看了何叶一眼,而后走过来,将何叶拉到了一旁,小声对她道:“对不住啊,叶子,她……”
“没事。”何叶拍了拍她的胳膊,笑着道:“她是生病了,我知道。”
二娃他娘红了眼眶,“她就是,日子过得太苦了,时间久了,就变成这样了。”
“正常。”何叶偏过头看向女子,见她还在念念叨叨,叹了口气道:“谁生活在密不透风的地狱里,都是要发疯的,如果没发疯,那一定是死了。”
二娃他娘身子一僵,愣怔地看着何叶,好一会儿才问:“那,还有得治吗?”
“有。”何叶点头,“只是,治疗时间很漫长,而且,得给她换个环境。”
“这……”二娃他娘有些犹豫,看了看女子,小声道:“这药费,还能想法子凑一凑,可这换环境,是个什么说法啊?”
何叶环顾四下,问:“她是嫁过来之后,就一直住在这儿吗?”
二娃他娘点头,说道:“我那二姐夫是个不受宠的,要成亲的时候,家里也不管,就给他分了一块儿地,二姐夫自己赚了点儿钱,盖了这么个小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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