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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春生说着祝福,亲在刚醒过来的一一额间,
一一迷糊呢喃“新年快乐,哥哥”
眉间朱砂在初三那日除去,春生带一一上镇,给书舍的汪夫子拜年去了,他是春生的老师。
汪夫子宅院不大不小,一夫一妻,做工的王婶,一双儿女在镇上,都已经成家落户。
庭院的土地上,一只母鸡在啄食,一一见跟在后面跑,他们是老朋友了。
春生朝坐在树下的正在织线的汪夫人作揖“师母,春生给你拜年了”
“一一也给师母拜年”她眼神还在鸡身上,嘴里喊的响亮。
汪夫人点头,慈眉善目“好,好,新年好,他在里面呢,你去吧。”
汪夫子留须刚好过脖颈,春生作揖道“学生春生给老师拜年。”
春生拜年不兴做礼,头次汪夫子问“为何不做?”
春生答“礼,尚往来,可春生只尽绵薄力”
汪夫子点头“可”
汪夫子与春生同站立,并未请客喝茶,春生不是客,拜了年,说上几句也就走了。
汪夫子问道“你是今年参加科举?”
春生答“是”
汪夫子声音老迈,透着门清“你啊,如今这副模样,科举,倒不是问题,官易当,难的是长久”
说着他拿出老早准备好的信封“这个收下,平日里你没少来帮忙,就当是你叫我一声老师的情分”
春生接过,能摸的出里面是两样东西。
“我以前有个学生,在京城当了个不大不小的文官,人没什么本事,就是会持衡,位子一待就是三十年,把信给他,多向他学。”
汪夫子通过窗口看向了庭院里,自乐的幼童,红绳扎的揪揪,圆圆的脸蛋很是可爱“你可曾想过,以后要如何护着?”
春生顺着看去,自柔了眉眼,是脱口而出“我从不想,活着不容易,不谈这些,徒增烦恼”
“况且,命由自身,护不住的”春生的通透,让汪夫子撼然,于是无奈叹息“你若不是寻常百姓家,该不是如此了。”
春生很会隐藏,他眼底有黯沉一闪而过,以至于有瞬时模糊发黑,看不见眼前了,有时不知道是真明白还是真不明白,只知道此时无事便是幸事。
“走啦,一一,回家”大手牵小手,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春闱来的快,春婶走后,春生随后不久也上了京城。
在京城偏远不宽不窄的小道进去,开一扇木门,能放两张床榻的庭院里靠左侧,搭了灶炉,上头用绳子吊了防水的油布,右侧新栽了棵小桃树。两间只有柜子床榻一张桌的小房,能看见一角的蓝天白云,便是他们的新家。
过了七日,一一问春生,“哥哥,李二哥和林姐姐呢?”
春生答“一一想他们了?”
一一答“不想,嗯,又算想,就是问一问”
春生摸头,看纯真脸庞“以后会见的”
一一点头,嘟着嘴“哦”了一声,“哥哥,给你麦芽糖吃”
琥珀色的麦芽糖在小手拉扯中,开始发硬,发白,她拉了好长一段时间,好玩又好吃,就是不够吃。
春生说“自个吃”,一一笑着坐在桃树旁的矮凳上坐着,慢慢品尝。
春生想到了那封信,便跟一一说“一一,哥哥出去一趟,你,不能跑远知道吗?”小孩子的腿管不住,也不能反锁,她会哭的。
春婶问他“你也是心大,这弯弯绕绕的门户,有什么呢?你上哪去哭。”
春生坚信“不归山的孩子别人是拿不走的。”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如何出口的,说完也愣了。
这一天过的很快,快在了猝不及防。
有一只蝴蝶,落在一一眼前,这纯真的生命总能勾起孩子的喜欢,于是跟着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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