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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换心（第1页）

张如圣苦战二十六息，三只五境尸鬼全部倒地，一只斩落头颅，一只贯穿右眼，一只被他亡命一剑，从头到胸劈作两半。

“呵，呵呵！”战斗结束，张如圣扔掉本命剑，缓缓坐地，低头看着穿心而过的铁锈长矛，低低惨笑：“区区三只五境尸鬼，如果我不曾被罗天生所伤，最多十息时间，绝对可以毫发无伤将其斩杀。”

说话之间，有热血沿着锈矛汩汩涌出，又有逐渐冷却的血水，从左臂和右腿的伤洞里缓缓流了出来；然而又不敢拔出心口锈矛，只怕一旦拔出，心脉立刻血崩，反而死的更快。

“咳，咳咳！”张如圣全身慢慢转冷，早已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头晕目眩，自知即将死亡，忍不住咳出几口血沫，又抬手擦拭；只是血沫越咳越多，擦而无尽，索性不再擦拭，细细整理身上衣物，慢慢躺下，两眼微微眯着，目光时而迷茫，时而阴狠，最终变成了一片怨毒。

再有三息时间，张如圣眼皮沉重，不自觉的颤动，然而眼中怨毒之意凝而不散，喉结抖动，声音犹如恶鬼：“杀我师弟，伤我经脉，罗天生，罗天生……”

最后一息，张如圣身体一僵，死不瞑目，唯独一道怨气凝而不散，在脏腑间萦绕游走，其色灰白，透着一股阴寒之意。

不过盏茶时分，一道身影隐在黑气之间，从远方缓缓走近，浓雾在他身前自然散开，空出一片清晰地带；这人脚步像是离地而行，步伐不快，每步恰好百丈，看其衣着模样，竟然就是罗天生等人刚刚进入庄院之时，暗中查看众人是否被暮香花粉所迷之人。

这人走到张如圣尸体前方，往他胸口看了一眼，轻轻点头，而后屈指一弹，张如圣胸口的锈矛应指而飞，带出许多冰冷血液；而后这人手掌一翻，居然取出了一颗漆黑心脏，表面脉络分明，在这黑影手中跳动不止。

只是，也不知张如圣是不是尚未死绝，锈矛拔出之时，身体又是微微一颤，心窝深处仍有一股淡淡热气。

这人并不理会，伸出手指凌空点击，一缕缕真气丝线进入张如圣胸腔，把他的破碎心脉全部切断，而后手指一勾，把整颗心脏取出，又把手中黑色心脏放置进去，再拿了一枚漆黑丹药放入张如圣口中，而后双手食指无名指相对掐诀，对准张如圣尸体，一股气劲猛地出手。

嘭的一声，张如圣浑身剧颤，喉咙里一声闷哼，口中漆黑丹药瞬间化开，药力飞快散发，胸口和左臂右腿上的伤势飞快复原。与此同时，他胸中那颗漆黑心脏嘭嘭跳动，口鼻渐有气息生成，眼角急速震颤，目光陡然暗了下来。

大约两息之后，张如圣气息匀称，表面与常人无异，只是双眼瞳孔深处多了一丝黑色气流，从地面翻身站起，而后单膝跪地，声音稍微多了几分低沉沙哑：“张如圣拜见主人！”

黑影并不回应，又取了一本黑色封皮的古旧剑谱，随手扔在张如圣脚下，而后转身走入浓雾之中。

张如圣跪送黑影离开，捡起自己的本命剑和黑皮剑谱，仍不起身，从头到尾仔细翻看，一边观看，一边握剑凌空挥划，一缕缕黑气在剑尖生成，连绵不绝。一套剑法练完，张如圣收起剑谱，转身往古神战场出口光幕方向走去。

行动之间，脚下黑气时隐时现，脚程比从前更快三分；走了约有一刻钟，脚下再无黑气冒出，似乎随心所欲，已然完全掌握这黑气运转之法，而且口中也再不提罗天生的名字，只是沉默赶路。

更为奇异的是，张如圣赶路之时，附近偶尔有尸鬼在雾气中奔走，看其方向，正是往罗天生等人所在的庄院而去，也不知是没有发觉张如圣，又或是故意放过，哪怕擦肩而过，并不攻击。

走出百里之后，张如圣脚步稍停，往庄院方向看了一眼，瞳孔深处黑色气流微微震荡，复又转过头来，往古神战场出口光幕直行，再不停留。

张如圣回望之时，正是罗天生等人苏醒之际。

独栋院落的客房之内，罗天生睡的香甜，忽然听到有婢女惊慌叫道：“大家醒醒，快醒醒，有好多尸鬼进攻山庄，快要冲过来了！”

“尸鬼？”罗天生陡然惊醒，随手收了布阵的十八颗光点，翻身下床，穿了履云靴，一路奔走如飞，边跑边放声叫道：“蛮子，班鲁，老杜……大家快起，跟我看看情况！”

蛮山岳等人早已被婢女叫声惊醒，各自冲出院落，尚未见到尸鬼，已经能察觉空气中的压抑之感，纷纷跑到前门花园，只见罗天生早已跳上房顶，连连招呼道：“玉玲珑呢，灵树观的女孩儿呢，还有黑白二子，他们怎么没来？”

话音刚落，玉玲珑等人都从后院冲了出来，仰头看着罗天生，齐声道：“你看到什么了？”

罗天生跳下房顶刚要说话，却见公羊管家带了婢女仆役，厨子马夫，又有扫洒小厮，琴师舞姬，总共约有二百余人；手中或是提剑，或是握着菜刀，还有人拿了棍棒扫帚，齐齐吆喝道：“誓与山庄共存亡！”

公羊管家双手下压，缓缓走到罗天生等人身前，深深作了一揖，面色沉重：“各位贵客，我太岁山庄在古神战场立足，其中艰难不足为外人道。尸鬼之灾百年不遇，老朽虽有修为，大多都是些障眼法儿，于战无益；如今尸鬼大举来犯，希望各位同心协力，助我山庄度过此劫，事后必有厚礼相赠！”

罗天生又要说话，却见玉玲珑脚下玉光升腾，身形拔起二十余丈，往山庄门外看了一眼，而后身形缓缓落地，咋舌道：“好吓人，三四百个尸傀，隔得太远看不太清楚，好像被好多个公羊管家暂时挡住了。公羊管家，你的分身不够厉害啊，打不过他们。”

“惭愧，惭愧。”公羊管家面有惭色，再次拱手道：“各位贵客，劳烦了。”

小四公子往公羊管家看了一眼，微微笑道：“不管真假，这一仗总是要打，我在家中闲暇之时，也曾看了些战阵攻伐之术。大家若是信得过，可与尸鬼放手一搏，由我调度指挥，若是信不过，我便不再多言，大家也可各自为战。”

众人思索之际，山庄侍从早已冲到门口，大多是些三境四境之辈，挤在门口透过门缝观望，唧唧喳喳道：“坏了坏了，公羊管家的分身死了好多个，一大群尸鬼冲过来了，距离还有两百多丈。”

“公羊管家给了咱们好处，咱们也帮他一次！”蛮山岳大吼一声，纵身跳出门外，两手握着青石钝剑，犹如战神临世，大叫道：“有我在此，看看哪只尸鬼能冲进山庄半步！”

山庄侍从没有蛮山岳一纵十余丈的能耐，乱哄哄开门抢了出来，跟在蛮山岳身后吆喝助威；只见前方雾气之中，影影绰绰，果然有三四百只尸鬼，把十几个公羊管家分身打的烟消云散，一股脑儿的往山庄正门冲了过来。

杜无冬收了五彩羧羚幼崽，对公羊管家感激甚深，当下也不多言，手中握了生息杖走出门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盯着罗天生等人道：“小罗，班鲁，小四公子，韩兄，不要忘了我们在炼炉所说，同进同退，不能让蛮兄单打独斗。”

说完晃动手中生息杖，杖身一道道绿光落地，立刻生出淡金色藤蔓，把山庄正门护的严严实实，更无一丝缝隙。

“麻烦，真是麻烦。”班鲁解下背后大铁箱，变成机括铁甲穿在身上，又从储物口袋取出一杆黝黑筒管，扛在肩上跳出墙外，边走边嘀咕：“这是要我的命啊，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半点儿都别想剩下，也不知道随身精石能撑多大会儿，哎，破财免灾，就当是还了五彩羚角的人情……”

韩涧口中一声清啸，纵身轻飘飘跃了出去，背后剑匣裂开，十余柄长剑同时飞出，双手各握一柄，跟在班鲁身后七尺，喊一声道：“班兄，我来助你！”

班鲁前行之间，回头看他一眼，嘿嘿笑道：“行，那你可别离我太远，万一有尸鬼接近，我自己应付不来。”

两人交谈的工夫，罗天生，小四公子，玉玲珑，黑白双子，用剑少女，卓玉川，纷纷从山庄院内跳了出来，走到蛮山岳左右两侧，共筑起一道人墙，手中各有兵刃，脸上毫无畏惧。

蛮山岳低头看了众人几眼，哈哈大笑，又喊一声道：“小四公子，你要是真学过兵法，现在倒是正好派上用场。我懂的不多，但也知道什么叫冲阵；我现在就领着山庄的人冲过去，你要是愿意指挥，等我打过瘾了再说。”

说完动身冲出，口中怒吼：“不知死活的玩意儿，来来来，尝尝我手中的大剑！”

前方雾气弥漫翻腾，大群尸鬼早已冲进百丈之内，也有军阵法度，一边结阵冲锋，一边齐声嘶吼道：“杀，杀，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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