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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好大的没脸（第1页）

顾红秩看着她们，感到十分震惊。

看来朱行易的事对魏国公府打击不小，才让崔氏和朱娇这对母女都昏了头。她们莫不是失心疯了，才敢在宫宴上说这样的话。要知让谁抚琴，那都是圣上说的算，何时有轮到她们来置喙的道理？

果然，永嘉长公主听到她们这番话立刻变了脸色，重重把手里酒盏放下，板着脸道，“放肆。”

永嘉长公主一发威，其余的外命妇和闺秀们都连忙放下手里的筷子和杯盏，大气不敢出地等待公主发落。可笑那崔氏脸上闪过错愕之情，还没意识到长公主的气是冲着她来的。

“永嘉姑姑，您老人家要安心保养贵体才是。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只需和侄女说。”在这时开口说话的是长乐公主，乃昭庆帝妹妹，燕王姐姐，是穆太妃之女。她年近三十，本也是金姿玉秀的美人，只是右脸上一块烫伤，毁了整张脸。

众人皆知，长乐公主幼时在京郊的行宫避暑时经历了一场火灾，虽然未被伤及性命，但却在脸上留了可怖伤疤。为此穆太妃很是心疼，命太医院想尽办法给她祛除伤痕，终究是徒劳，恨透了那场火，怀疑是有人作怪，却怎么查也是意外起火。

后来郑宦一党被诛，才从中咬出这场旧事来。郑宦身边一个亲信为了立功让自己的家人被放过，说出当年毁了长乐公主容颜的那场行宫大火并不是意外，而是郑宦受了江妃之命想除掉和长乐公主同时去行宫的昭庆帝这才放了一把火。

只是后来出了差错，那火没烧着年幼的嫡皇子，反倒把小公主给烧了。

从此之后，除了险些被毒死昭庆帝的燕王之外，穆太妃和长乐公主也同样恨透了郑宦。如今朱家三公子被牵扯进莳花馆一案，顾红秩知道长乐公主对朱家本来就不算亲近，此时她接了话，更不是出于好意。

永嘉长公主任由长乐公主握着自己的手，“长乐，兴许是姑母年纪大了，人也糊涂了，尤其听不得有些话。”

“侄女觉得姑母不仅没有糊涂，反倒越发精神清醒。侄女和您想的是一样的，若是您糊涂了，那侄女就也糊涂了。”长乐公主微微笑着，亲自给永嘉长公主又倒了一杯酒，缓声道，“比如刚才魏国公夫人和朱小姐说的话，本宫就也听不得。这宫宴上由谁献艺，自然只有皇兄说的算，哪里轮得到臣子来指教呢？”

崔氏被指名道姓这才脸色一变，连忙携朱娇一起站起来，对两位公主跪下，“臣妇和小女一时失言，请公主责罚。”

屏风外仍是欢声笑语，但屏风后众女眷皆沉默不语。

永嘉长公主等了一会儿，这才笑着对长乐公主说，“本宫知道圣上要送给宸贵妃的是什么礼物了，原来是一张好琴。”

“真是好琴配佳人。”长乐公主同样露出笑颜。

二人把崔氏和朱娇晾在哪里，给了她们好大的没脸。顾红秩看见朱娇的后背颤了颤，知道她不是怕的，而是气的。她们自诩是皇后家人，又是公府的夫人小姐，就连进了皇宫都不知收敛，如今得了这个教训，已经算是轻的心里却还没数。

顾红秩心里有数，永嘉长公主并未真想和她们计较什么，心里还是顾及着皇后。长公主要是真有心整治，那今日往重里说，崔氏和朱娇就是犯了逾越之罪，若是秉明圣上，又会是什么成色？

又过去片刻，随身伺候永嘉长公主的女官彩云低声道，“长公主殿下，贵妃娘娘就要抚琴献艺了，魏国公夫人和朱小姐还跪着，您看——”

顾红秩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看向彩云，她深知彩云是永嘉长公主最信任的女官，对方此刻向公主进言，看似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但其实彩云才是最深谙长公主之意的那个人。

彩云提到魏国公夫人和朱娇一直跪着，一是帮永嘉长公主做足了皇室威严，二是给了长公主不发落她们的台阶下。果然，永嘉长公主微微抬了抬眼皮，淡淡道，“魏国公夫人和朱小姐请免礼，二位是皇后的家人，何必如此拘束。”

得了长公主的令，崔氏和朱娇这才从地上起来。崔氏终究比朱娇年长得多，她当众丢了这么大的面子，虽然臊得脸上都红了，但还是拉着朱娇一起又向两位公主欠身，“多谢公主殿下恕罪。”

而朱娇虽然垂首，却是咬着朱唇很不情愿的模样。

永嘉长公主只摆手道，“归座吧。”长乐公主面上没什么表情，只也笑道，“宸贵妃马上就要开始抚琴了，圣上命我等听着琴声共赏月色，大家何必如此严肃，岂不是辜负圣上美意？”

母女二人这才惶惶坐下。这一回后，连带着魏国公府的面子都算是丢尽了，她们也不敢再有任何嚣张气焰，只低头吃案前的菜，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其余的夫人小姐拿目光偷瞥她们，多得是喜闻乐见者。

顾红秩却在偷看沈太傅的夫人赵氏。

众人皆知，沈太傅作为当朝首辅，甚是老奸巨猾，绝对是厚黑学和孙子兵法的集大成者。朝中被沈太傅拿捏算计过的官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就连皇亲国戚都不敢轻易在沈太傅面前造次，若不是碰上燕王这个路子也很野的圣上胞弟能治他一治，还不知他要怎样权势滔天。

不过在沈太傅的众多恶闻中，唯有一条被人传颂，那就是沈太傅待妻子赵氏的结发之情。

赵夫人的出身并不算好，她的祖父曾任青州知府，但却在任上获罪，最后被剥夺官职贬为庶人。所幸赵家有些家底，赵太爷做不成官了仍能做一个富贵闲人，领着一家老小过乡绅的日子还是绰绰有余。赵夫人就出生在赵家的长房，她是嫡出的长女，自幼多了些诗书，但也只是粗通文墨而已，远比不上京城里琴棋书画皆通的世家女。

但有些人天生就是命好，赵太爷在朝为官时和沈家的老太爷私交甚笃，两家定下娃娃亲，因此赵家长孙女和沈家长孙的姻缘是当时就说定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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