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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玲珑坊（第1页）

“那敢情好，我是宝贝，你得帮我防着贼。”果然如她所料，褚栖月不禁没有生气，还露出一脸的沾沾自喜，特别有出息地说，“我媳妇儿要是不把我看住了，我这个宝贝就要被别人偷去了。”

顾红秩非常无语，褚栖月给她的感觉就是他时常在两极横跳。

有时，她觉得他格外高深莫测。不论是什么计谋，他都能信手拈来；不论是什么事，他都能运筹帷幄；不管是什么人都能在他的算计之中，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有时，她又觉得他就像一个小孩儿，比她的两个弟弟还小，特别会小孩子撒泼滚打的那一套，而她偏偏就对这一套没办法。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问题越来越让她困惑，他对她好极了，可她总觉得他的好像水中月镜中花，好像风一吹就散的海市蜃楼。她似乎随时都会失去他，伸出手来却又抓不住他。

“秩娘，你生气了？”褚栖月见她不说话，只是闷头不做声，又凑过来看她的脸，低声道，“我真的不是断袖。那夜在莳花馆，我和你一样是去办事的。”

顾红秩抬起眼看他近在咫尺的脸，眼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微光，挑眉道，“说具体点，你去那办什么事？怎么办？”

“你这话问的，故意刁难我，你明明什么都知道，我和他可什么都没做。”褚栖月似乎很愿意在顾红秩面前示弱，他把嘴一撇，顶着满脸女人的妆，委委屈屈地说，“我去莳花馆是为了一个良心被狗吃了的人，我愿意把什么都给她，但她不肯记着我的好。”

顾红秩噗嗤一声笑出来，又板起脸道，“燕王殿下此言差矣，你这么英明威武的人，怎么可能会惦记着一个狼心狗肺的女子？能被你看上的，肯定是最好的人。”

褚栖月望着她，莞尔一笑，笑得璀璨夺目。

“是，她是最好的人，没有人比她更好了。”

顾红秩看了一会儿他的眼睛，就觉得要被他吸进去了。他好像把他心里最神秘也最深情的地方朝她敞开，只等着她进来。可她很快就不再继续看他的眼睛。

有些人的心，一走进去就出不来了。

“她会记着你的好。”顾红秩喃喃地说了一句，声音轻到好像连自己都听不见，又莫名的郑重。在褚栖月又要开口之前，她立刻换了话头，“从云，你查到那个张郎背后是谁了吗？”

褚栖月没有马上就回答这句话，他看着顾红秩，好像在默默地谴责她的狡黠，直到把她看得脸红了。她总是这样，一说到要动真格的时候，就生硬地把话题岔开，但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就好像接受她这样的糊弄，对他而言已经是值得欢欣的事。

顾红秩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的这种反应，他却安抚似的对她一笑，随即道，“我说过，我不求回报，只要她能记着我的好就够了。和你们府上那个叫画眉的小丫头眉来眼去的张郎，张棋只是他的化名，他真名叫张铁牛。”

听到这么接地气的名字，顾红秩有些好笑。她想，要是让画眉知道了自己的心上人真名叫张铁牛，那小丫头一定不会心甘情愿为张郎做事了。

“张铁牛这个人有点麻烦，他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水很深。”褚栖月沉吟了一声，缓缓道，“你还记得之前在戏楼遇见的绛衣侯丁墨吗？”

“张铁牛是丁墨的人？”顾红秩轻皱起眉头。

褚栖月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

“不能这么说，但这两人有关系。丁墨交友甚广，京城的达官贵人多数都和他有来往，就连薛鹰那小子都时常和他一起喝酒。榆钱坊有一座玲珑坊，是三教九流汇集之地，表面上是做典当生意的，暗中却什么买卖都做。走江湖的人中流传着一句话，只有你出不起的价钱，没有你在玲珑坊买不到的东西。丁墨是玲珑坊背后的二东家，而张铁牛曾为玲珑坊做事。”

听到玲珑坊这三个字，顾红秩微眯起眼睛，她重生前曾听朱家的人提过这个地方，但她当时只偷听了一耳朵。崔氏在她的几个小姑子面前把玲珑坊吹嘘的神乎其神，说在那里能买到求子的秘药，女人吃了一定会生男孩。

她是不信这种话的，如果那地方真有这么神，那这世上就没有生不出儿子来的妇人了。朱皇后那么急着想要子嗣，怎么不买一味药回去喝了？

“既然张铁牛曾是玲珑坊的人，那就说明他后来脱离了玲珑坊？”顾红秩轻声道，“我可以理解为，他对安国公府出手不是出自玲珑坊主人的授意？还是说，玲珑坊看不惯我们安国公府，想浑水摸鱼。丁墨这个玲珑坊的二东家，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褚栖月淡淡道：

“玲珑坊的大东家很精明，他给玲珑坊定下过规矩，只办江湖事，从来都不置身于朝政之争。按规矩，玲珑坊不会把手伸到你们家来。但丁墨这个二东家就确实比较二，没有老大那么聪明。虽然我估摸着，他应该没那个狗胆在这当口去招惹你们家，但之前戏楼的事他吃了亏，或许他会脑袋糊涂把账算到你家头上，也不好说。”

顾红秩看着他，觉得这样不行，这是她家的事，不能什么都靠褚栖月去查。她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建立起能为她所用的势力，这势力不用多大，但也要能在这满城的诡谲风雨中，为她探得几分消息。

“再说回张铁牛，他离开玲珑坊之后，就攀上了朱家四公子，成了朱行水的酒肉朋友。”提到朱家人，褚栖月冷嗤了一声，“朱四这人蠢坏蠢坏的，他不安好心很正常，但张铁牛和他之间的那些往来太容易被查出来，就像是别人刻意安排好，等着我们来查的一样。朱行水应该还没蠢到会明着使坏的程度。”

顾红秩明白他的意思，“越是明显，就越有可能是误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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