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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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春节（第4页）

女人因为美丽而有故事，甚至故事的精彩程度也决定了女人的美丽程度。像沉鱼落雁的西施昭君，像羞花闭月的玉环貂婵，每一个人都留下了供后世津津乐道的故事，这些故事最后都上升事关民族历史命运的高度。白雅琪也可称得上卫津的市花了，有关她的故事如果是真的，那也够惊心动魄的了。或许先前因为酸葡萄心理，好事者有意把她和陈孝廉牵扯在一起吧。当然，编造这些故事还不是空穴来风，真是有影可以捕捉，谁叫她居然和陈孝廉手牵着手照相，照片还挂到博物馆的墙上呢？

一个漂亮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如果没有一点故事也不可能，但是，一个是风流浪女，一个是温良淑女，哪一个更真实呢？叶天问无法确定，这也是他对白雅琪无法下定最后决心的原因。当然，现在他对白雅琪这么真诚，只是觉得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需要人照顾，需要人呵护。她凄惨的处境激起了男子汉宽大的情怀，如是而已。这种感情离爱情还有很长的距离。

白雅琪打开衣柜，把衣服从衣柜里取下来，又麻利地折叠在一起。她的衣服基本上都是洗过的旧衣，旧衣服的面料和质量稍好一些，几件新衣服的款式不错，面料明显地差了一个档次，可见姐姐的病对她的生活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叶天问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看一个女人做家务，她洁净的素手灵巧地活动，闻着她头发飘溢出来的淡淡香味，叶天问忽然就那么被打动了，心软了。看着她美丽而丰盈的背影，旆心竟然有一丝摇荡起来。

秀发遮住了眼睛，白雅琪抹了一下头发，回头见叶天问这么呆呆地看着自己，羞涩地笑道：“你去客厅坐，我整一下东西。”好像怕他误会似的，又说：“姐姐不在了，我要搬回我那里去了。”

这话让叶天问一愣，世间有许多妹妹代姐相夫教子的故事，白雅琪会不会这样呢？白雅琪见他目光定定的，把手在他眼前摇了几摇，说：“想什么呢，傻子。”这一句亲昵的话果然让叶天问心眼儿傻了，几乎产生了拥她入怀的冲动。但他只是把目光呆呆地看着她，嘴上问了一个傻傻的问题：“你姐夫回来，不见你怎么办？”

“傻呀，你，他回他的家，我回我的家，还能怎么办？”白雅琪说完，大概也猜到他想些什么，出手狠狠地揪了一下他的耳朵，说：“你，是不是也像别人想的那样，心里有坏念头了？”

叶天问捉住了她的手，白雅琪身子哆嗦了一下，猛地把手抽回去，像气淤塞在胸口一般，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叶天问见她神色不对，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白雅琪把手放嘴边扇了扇，“没事，没事，只要你没碰我就没事。”

叶天问耸了耸肩，无辜地把手一摊，“我做了什么啦？”

白雅琪气息舒缓过来，这时，厨房里传来公鸡惊恐的叫声，她强笑道：“你当然什么都没有做，让刘根根一个人在忙活。”

“不是你叫我这个高手把事情让给霍元甲的吗？”

白雅琪笑了，亲昵地白了他一眼，说：“那你到沙发上坐去，你在这里我感觉紧张，又碍手碍脚。”

叶天问走到门边，对白雅琪的举动很是觉得奇怪，回头看了看她，见白雅琪勾着头站着，感觉他在看她，赶忙背转身去。

叶天问走到厨房，刘根根已经在给鸡剔毛了。叶天问笑道：“果然是高手。”刘根根忙得欢，道：“马上就好，煮一下就可以祭了，你陪美女吧，她现在需要人陪。”

叶天问做了一个搞怪的表情，道：“你不会是说我趁人之危吧。”

刘根根说：“什么趁人之危？这叫机遇，当领导的成天叫嚷抓住机遇，等机遇摆在眼前，却不知道是机遇。”

叶天问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们对机遇的理解不同，我们强调的是哲学上的机遇，你说的是现实机遇。”

“解决问题不是靠空谈，哲学上的机遇解决不了现实问题，解决问题要靠行动，靠胆略。”

叶天问惊诧地道：“嚯，嘴巴还一套一套的呢。”

“耳濡目染，还不是跟领导学的？”刘根根也笑了起来，“领导是思想家，我们是行动者，但在个人问题上，我们不能代领导行动，还得领导亲历亲为。”

叶天问轻轻踢了刘根根一下，笑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难道不是事实？”刘根根反问道，“今天你骂什么都可以，明天可得忌嘴，特别是当领导的，带头发扬民族传统文化，就是要带头尊重节庆风俗。”

叶天问呵呵笑着走到小房间门口。白雅琪已经把衣服装进了一个大提包里，说：“所有衣服一个包就装了，人生就是这么简单。”

“生活原本就简单，只是人类自己把自己搞复杂了。”

“我复杂吗？”白雅琪笑问。叶天问不知怎么回答。白雅琪望着空空的衣柜一声叹息，“姐姐病了，我就搬过来的，原本想，”她话没有说完，泪水扑簌簌滚落下来。面对女人的泪，叶天问束手无策，喃喃地说：“过年呢，想必姐姐也希望你快快乐乐地过新年。”

白雅琪停了一下，把头一甩，边抹泪边强笑道：“是，姐姐如母，以前每到过年，我们什么也没有，她就想方设法带我出去疯，找乐子。”

白雅琪艰难地提起包，叶天问上前接过来，白雅琪环顾了一眼房间，说：“旧年离开，新年过后就过一种全新的生活。”叶天问见照片还挂在墙上，说：“照片呢？”

“旧了，不要了。”

“光辉形象呢，哪能不要？你不要我要。”叶天问把包放在客厅，就要去取照片。白雅琪说：“行，我收起来，但不能给你。”

“为什么？”

“照片随人走的。”

叶天问本想说我已经有了你的照片，但怕眼前这女人心眼儿太死，话到嘴边又换成了：“那你更应该带走了。”

白雅琪扮了一个鬼脸，进房把照片取下，边卷边说：“我是怕折坏了照片。”

刘根根修好了鸡，整个放进大铝锅煮了起来，问：“香纸准备了没有？”

“有，在阳台。”白雅琪说着跑向阳台，从阳台的柜子里取出香纸。叶天问想接过来，白雅琪不让，说：“香纸我要亲自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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